可能休养着不下地。
徐敬甫挥了挥手,叫他们都下去了。
他起身走到另一头,一边像是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楚昭,字子兰。”他克制而谨慎的回答。
“好名字。”徐敬甫笑着,将一双崭新的靴子放到他面前,“这本来是我夫人打算送给我学生的,你的靴子不能穿了,这一双应当能穿。”
楚昭将靴子抱在怀里,许是面前的暖炉很热,布靴被烤的暖融融的,他道︰“谢谢徐大人。”
徐敬甫打量着他,楚夫人给他的这身衣裳,确实华丽而精致,只是寒冬腊月的,薄薄的锦衣里,并无棉绒,看着好看,却并不实用。他在外面走了一遭,早已被冻的脸色苍白,手脚冰凉。
“你府上还有三个哥哥?”徐敬甫笑着问。
楚昭身子微微一僵︰“正是。”
徐敬甫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倒是不曾见你父亲带他们出来过。”
楚临风好脸面,总觉得他自己是大魏一顶一的美男子,三个嫡子却生的如母亲,容貌平平,怕旁人在背后笑话他,便隻带楚昭应酬同僚。楚昭低着头不说话。
徐敬甫问︰“可读过书?”
“读过一点。”他轻声回答。
“哦?”徐敬甫稍感意外。大概是想着楚夫人居然会让楚临风这样的外室子读书有些不可思议。楚昭想了想,小声开口︰“从前跟母亲学过一点,后来回府后,偷偷藏了些书在屋子里。”
徐敬甫素来爱才,看着眼前这个生的格外漂亮的孩子,笑道︰“既然如此,你日后,就来我这里读书吧。”
楚昭一怔,下意识的抬起头,嗫嚅着嘴唇︰“我……”
“我有很多学生,不过他们都年纪都大了,我也很多年未曾再收门下,”文士容色温和,如慈爱的长辈,“我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教的了你几年,你如果愿意跟着我学,就叫我一声老师吧。”
老师……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可惜的是,在他过去的那些年里,从未有一个人教过他应该怎么做,为何这样做,而眼前这个人,是大魏权倾朝野的丞相。
他埋下头,不顾自己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下了地,对着徐敬甫恭恭敬敬的磕头,唤了一声︰“老师。”
他是被徐敬甫的马车送回来的,一同回来的,还有徐家的下人和一件厚厚的棉衣,以及脚上崭新的靴子。
楚临风酒醒之后得知此事,亦是吓了一跳,连忙对徐敬甫道歉,徐敬甫却道不必放在心上。楚临风回府之后,第一次为了楚昭一事真正的与楚夫人发生争吵。他们争吵的声音落在院子窗外的楚昭耳中。
“那可是徐相!日后子兰就是徐相的学生了,徐相此举,难道你还看不明白,日后不要再欺负子兰了!”
“谁欺负他了?我若真欺负他,岂能让他做成徐相的门生。说来说去都是你偏心,否则为何是他,而不是我的孩子!”
“谁让他们自己不争气?徐相就是喜欢子兰,你好自为之,莫要丢人现眼了!”
争吵声充斥在他的耳中,楚昭低头望着自己脚上的那隻布靴,靴子很合脚,鞋底很软,似乎连钉子刺入血肉之中的疼痛感,也被这柔软给抚的一干二净。
那之后,他就成了徐敬甫的学生。
徐敬甫待他确实很好,他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拚命地念书,人都说他才华横溢,年少有为,殊不知又是多少个夜晚挑灯夜读,才能在人前漫不经心的“谦逊”。
师生之谊,不是没有过的。
桌上油灯里点燃的灯火,在墙上投下一面阴影,他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来。
“来人。”
小厮进门,道︰“四公子有何吩咐。”
“备马,”他看向前方,“去太子府邸。”
……
空旷的寝殿里,文宣帝靠着塌边,低头就着妇人的手一口口喝着熬好的参汤。
自打徐敬甫的案子一出,帝王怒极攻心,身子日渐不好。他本来年岁也大了,只是过去每日过的闲适,倒也看不出来,朝中生变,事情一样样的堆积着朝他砸过来,不过短短十几日,看起来便老态顿生。
一碗参汤喝完,兰贵妃让婢女将空了的小碗捡走,柔声道︰“陛下要快些好起来。”
“好起来又有何用,”文宣帝苦笑一声,“只怕现在外头都巴不得朕早日……”
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边,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兰贵妃不赞同的摇头︰“陛下,此话可不是能随便说的。”
文宣帝看着面前的妇人,她虽这般说,神色却仍然温柔,并未如别的宫妃那般,惊恐大怒,也不会像张皇后那般,板着脸训责。兰贵妃并不是整个后宫里,最美的那个,但他宠爱了眼前的女人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在兰贵妃面前,他可以做自己。
而不是做一个帝王。
文宣帝以为,自己或许是唯一一个,认为做帝王很累的人了。
他生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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