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厕,地上结了霜,黑灯瞎火的也没看清,一脚踩上去打了滑,第二日下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她担心许之恆是摔在了什么地方,也没敢惊动旁人,便将褥子放在书房,自己提了灯笼到处去寻。倒也没寻到公婆的院子,只在自己的院子隻转了一转,没发现许之恆的身影。
这么晚了,莫非是出府去了?
禾心影想了想,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便将目光投向了靠她们院子的一间——禾晏的院子里来。
这间院子是她姐姐,那位短命的许大奶奶之前住过的院子,禾晏死后,这院子就被封了,院子里从前的下人们也被遣散。不过禾心影曾经听过一个传言,伺候禾晏的下人并不多,有时候,那些下人还要被分去伺候许家的另一位姨娘。
禾心影对这个传言将信将疑,好歹也是他们禾家出来的女儿,许家再如何胆大,只怕也不敢这样怠慢。况且那位姨娘,禾心影进门之后也没有看到,问起来,隻说是犯了错,被赶出去了。
禾心影心知肚明,许家可能是怕她这个新妇心里不舒服才如此做的。只是既然对她都如此看重,想来对禾晏也不会差,时间久了,禾心影也就将此事淡忘,认为不过是当不得真的流言而已。
不过,有时候关于禾晏,也有一些奇怪的地方。譬如这间院子,许家人都说许之恆怀念妻子,所以将这间院子留着,没有扫洒出来让给别人住,就这么空着。但禾心影又从未见过许之恆去过这院子里。
思念亡妻的人,不会时常去过去的地方,拿起旧物怀念么?
但或许许之恆是怕睹物思人,所以刻意不去吧。禾心影为许之恆找了个理由。
对于禾晏,她原先还有些妒忌,如今是半分妒忌都没有了。与一个死去的人相争,是没有意义的事,尤其是无论禾心影自己怎么说服自己,她没有感受到禾晏对自己的威胁。
换句话说,她没有感觉到许之恆对禾晏刻骨铭心的爱恋。
灯笼发出幽微的光,外头的风吹一吹,已然将她的那点困意全部吹散,她望着黑幽幽的那间空院子,想了一会儿,不由自主的挪动脚步,往那个地方而去。
她隻来过一次这院子,在刚嫁进许家不久后,不过也隻到了院子,等禾心影想进那间屋的时候,就有婢女冒了出来,轻声道︰“大奶奶,少爷不许旁人进这间院子。”
禾心影那时候是新妇,不想与许之恆因此事争吵,便退了出去,后来久了,也就没有想过再去。今夜不知为何,却莫名其妙的想去看一看。禾晏先前在庄子上养病,回到禾家后迅速嫁人,说起来,她与这位嫡亲的姐姐,相处时间并不长,以至于现在,她都已经快记不清禾晏长得什么样了。
但或许,她还能看看禾晏生活过的地方,窥见一点血亲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院子里。这院子一如既往地冷寒,不管夏日还是秋日,总如冬日一般冰冷。丫鬟将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却拂去不了陈旧和衰败之气。
禾心影慢慢走到房门前,正要推门进去,忽然间,动作一顿,屋子里有声音。
她先是紧张,怕院子里来了贼,可后来听动静,又觉得贼人不会如此大胆,便提着灯笼,偷偷地走到床边,从窗户纸的缝隙往里看。
屋子里的油灯点着,她看到了许之恆。
一个与素日里全然不同的许之恆。
许之恆还穿着今日进宫的那件衣裳,他是个极为讲究的人,平日回府之后,都要沐浴更衣,今日却没有。他坐在屋子里那张大桌前,疯狂的一遍遍拉开木屉,在里头翻找着什么。
他的动作很粗暴,不復从前的儒雅柔和,从窗户这个角度看过去,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禾心影心中一跳,从头到尾生出一阵寒意来。望着陌生的丈夫,心中竟然冒出恐惧的心情。
慌乱之下,脚下不小心踩到了石头,“ 当”一声,石头一滑,顺着院子的台阶落了下去,发出响声。
“谁!”于此同时,屋子里的许之恆抬起头来。
他“唰”的一下拉开门,冲出来吼道︰“谁在那里!”
禾心影被吓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想逃跑,觉得许之恆下一刻就要变成恶鬼,扑上来索她的命了。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站出身道︰“是我。”
许之恆微眯着眼楮望向面前人,过了片刻,他眼底的阴戾和紧张才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微笑,只是这微笑,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僵硬和敷衍,他的语气也有些微的焦躁,“心影,你怎么来了?”
“我怕夫君夜里冷,拿了褥子去书房找你,没找到人。我担心夜里路黑,夫君摔着了,就提着灯笼四处去找。”她见许之恆的神情有些紧张,心念一动,微笑道︰“我也只是来踫踫运气,没想到夫君真的在这里。夫君是想念姐姐了吧。”
许之恆愣了愣,随即附和道︰“……对。”
禾心影嘆了口气,忧伤道︰“夫君长情是好事,只是……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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