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知道现在躲在城里不好,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难不成要衝出去跟乌託人拼了吗?就凭他们的人马,恐是不够。外头的乌託人加起来有十万,先前在华原战败的那些乌託人没有退守,直接整合,与另一边的乌託人会和,冲着润都来了。
而润都所有的兵马加起来,堪堪三万。
毕竟润都只是一座小城。
「可是李大人,这样一直守着也不是办法,您也看到了,」一个白髮苍苍的老者开口,「这几日来,乌託人在夜里频频试探,恐怕很快会对城内发起总攻。小打小闹咱们能守得住,乌託人十万大军真的衝进来,怎么可能守得住?」
李匡咬了咬牙。
这些情况,他这个城总兵,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一开始他就明白,润都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拖住乌託人,等援军来。禾如非是他的故人,虽然他与禾如非也算不上挚友,但当年共同抗敌西羌人时,知道禾如非是一个勇敢无畏,心怀天下的英雄。他既向禾如非求援,禾如非就一定会过来。如果这么长的日子都没有音讯,十有八九,是禾如非自己也遇到了麻烦。
但润都也没有别的可以求援的对象。金陵?金陵并无将军带兵马驻守,只有城内军马,可也不能离开城来润都,让金陵陷入危机。大魏的两大名将,还有一个肖怀瑾,可惜肖怀瑾远在凉州,远水解不了近渴。
一时间,李匡心中暗恨奸相夺权,若非如此,肖怀瑾带着的南府兵,也一定可以将这些乌託人打的滚回老家,再不敢踏入大魏土地。
正在沉默的时候,赵世明突然开口:「李大人,可还记得飞鸿将军当年在城内时,曾挖过一条隐秘的地道,可通往城外?」
众人都看向赵世明,这件事大家都不陌生。当年西羌人就在润都城门外大肆屠杀没能进的了城的百姓。飞鸿将军令人掘出地道,暗中将城外百姓聚集一处接到城内来。当时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那些百姓对禾如非感恩戴德——他们原先以为自己已经被遗弃了。
「你想说什么?」李匡问。
赵世明嘆息一声,站起身来,对李匡俯身行了一记大礼,「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赵某年事已高,又是润都的县令,自然不会离开,与城中百姓共存亡,但……赵某的孙儿,如今才三岁。」
「请李大人允许赵某让家丁带着孙儿由地道离开。」
众人一震。
紧接着,就有人跟着赵世明的话说:「求李大人准允母亲带着妻儿离开。」
「求李大人……」
这里的人都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唯一牵挂的,也无非是家人安危。纷纷请求李匡给妻儿老小一线生机。
绮罗抿了抿唇,偷偷瞄了瞄赵世明。
果然,下一刻,赵世明就怒道:「荒谬,你们人人都要带家人出城离开,百姓纷纷效仿,到最后,乌託人都不用打,我看这座城就空了!」
「你们这是在,动摇军心!」说到最后,语气陡然转厉,杀伐之气尽现,众人噤若寒蝉。
绮罗退到了一边,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话。
一片安静中,突然,外头有人来报:「大人,大人——」
「何事惊慌?」李匡蹙眉。
「咱们那个地道……地道……有人进来了!」
「什么?」李匡一下子站起来,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禾如非来了?毕竟除了当年爬过地道的那些百姓外,禾如非是亲自走过地道的。他问:「可是飞鸿将军?」
「不是……」卫兵道:「说是,说是……」
「武安郎禾晏。」话音未落,门帘又起,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年走了进来。
这是一张李匡不认识的脸,这少年年纪也不大,顶多十六七岁。生的很是清秀明朗,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熠熠发光,如明亮的宝石。他唇角带笑,见着一屋子的人也没有半分慌张,气定神闲的冲李匡拱了拱手:「见过李大人。」
李匡皱眉,喝道:「你是何人?」
禾晏指了指自己的衣裳,又从袖中抖出一个印信,抛给李匡,「在下禾晏。」
印信是真的做不得假,这冠服瞧着也是真的。只是李匡好歹也为官了许久,禾晏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一时间有些狐疑,倒是旁边的绮罗「呀」了一声,轻声道:「武安郎?可是先前与肖都督在济阳城里,火烧运河,大败乌託人,最后陛下亲封的那位武安郎?」
说武安郎没人认识,说火烧济阳运河大败乌託人一事,却是人人皆知。众人惊讶的看向禾晏,是记得当时有一位肖珏的亲信与肖珏并肩共战得封进官,但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少年?
年纪未免也太小了一些。
莫不是假冒的?
众人越是怀疑,李匡倒是放心了一些,真要是乌託人的阴谋,犯不着找一个半大孩子来惹人怀疑。不过……他问:「你如何知道济阳城里的地道?」
「我不知道啊,」禾晏道:「都督告诉我的。」
肖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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