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凉州卫呆了这么久,要躲过哨兵,对禾晏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她避开了每一个哨兵可能看见她的地点。溜进演武场外的马厩,马群稍稍有些骚动,在禾晏安抚下逐渐安静下来。
早前看好的那匹枣红马格外安静,禾晏摸了摸它的脖子,将它牵出了马厩。一人一马顺着白月山外走,才走到靠近五鹿河的地方,面前突然出现了几道黑影,禾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怕是被发现了。
身正不怕影子歪,她倒是可以有无数个理由蒙混过去,譬如夜里睡不着出来训练什么的,但重要的是,她离开的计划只得搁浅。甚至可能会引起警觉,日后难以再这样轻鬆的出去了。
对面的几人却没有动弹,亦没有出声叫住她,似在等着她反应似的。禾晏也不懂,过了一会儿,有个压低的声音飘来:「他怎么不动?不会是被吓傻了吧?我早说了不要装鬼,太吓人了!」
禾晏:「…」
说话的声音是王霸。
她往前走了几步,借着星光,果然看清楚是王霸一行人,除了王霸,还有江蛟、黄雄和石头,洪山和小麦。
「你们怎么在这里?」禾晏难掩诧异。
「阿禾,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洪山拍了拍她的肩,「你打算一个人去润都,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好歹都是在凉州卫一起相处过这么久的兄弟,这种事你叫我们一起去,不行吗?我们又不会拒绝。」
「就是,」小麦不满,「我也很想去润都吃葡萄啊。」
石头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小麦立刻噤声。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禾晏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开始询问润都的事时,石头就怀疑了。」开口的是黄雄,他看着禾晏,「你先前也说过,飞鸿将军可能不会支援润都,虽然不知道你说这话的依据是什么。但看你的意思,就是打算自己去润都。你这孩子,年纪不大,心眼挺多,做任何事都不跟人商量,胆子也大,自己就决定了。石头猜到你要独自前往润都,就跟大伙儿说了说,大伙儿决定,都陪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不行!」禾晏想也没想的拒绝,「润都正被乌託人围着,城中兵马也不够,你们去太危险了。」
「你也知道危险,」洪山嘆气,「你一个人去不是送死么?我们大家一起,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不是,」禾晏有些匪夷所思,「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去做什么,为何要跟着我?」
「我们知道啊,」小麦道:「大家都说你是想去救润都百姓。」
禾晏:「你相信?」
「为何不相信?」石头道:「你已经救过不少人了,从凉州卫到济阳城,现在不过是多了个润都。无把握的事你不会做,你既然要去润都,必然已经有解决的办法。」
禾晏无奈苦笑:「可我现在,并没有把握。」
「那就更需要我们一起去了。」黄雄捏着脖子上的佛珠:「老实说,我前半辈子为了追杀仇人,等大仇得报之后,只觉人生索然无味。投军也不过是觉得自己还能做点事,但日日在凉州卫呆着,也没做什么,如今有机会上真正的战场,我觉得,那或许是另一种活着。」
这几人各个都执拗,但禾晏并不愿意让他们涉险,润都的事,本就和别人无关。她道:「私自离开凉州卫,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是违抗军令,就算在润都活下来了,也未必有命在。」
江蛟笑了:「禾兄,你莫匡我们,我们家是开武馆的,官家少爷来学武的也不少。官场中事,多少也了解一些。你现在不是已经当了武安郎了吗?用你的印信命令我们,我们也不敢不从。就算到时候被人抓到治罪,治的也是你这个始作俑者,与我们何干?」
禾晏:「……」
她一时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来面对江蛟了。
「所以,所有的后顾之忧都可以不管。」一向老实巴交的江蛟在这事上表现出了过人的才智,「我们也不能在这呆太久,禾兄要是再在这里拖延下去,天亮了大家都走不了了。」
王霸冷笑一声:「你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他要是不带上我们,我们就立刻大喊,把凉州卫的哨兵都招来,他走不了!今日走不了,我们日日都来堵人,只要不带我们,谁都别想走!」
禾晏:「……你也太霸道了一些。」
「不霸道怎么做山匪?」王霸不耐烦道:「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给句准话,到底走不走?」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带上他们,别说是今日,未来都别想走了。禾晏心中无奈,于无奈中,又生出一股暖流。她知道,洪山他们跟着自己,所谓的吃葡萄上战场都是借口,不过是觉得她孤身一人前去润都是送死,不愿意看着她孤零零的赴险罢了。
世上有费尽心机的歹人,也有不求回报的好人。
「我带。」禾晏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可你们带了包袱了么?」
「带了带了。」小麦给禾晏展示身后的东西:「干粮攒了不少,还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