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死寂中,她的笑容就格外刺耳。禾晏转头看去,美人唇边带血,神情却狠戾。
禾晏上前一步,问:「你们是谁?为何要害我舅舅?」
映月看向禾晏,神情凶狠:「若不是你出来搅局,今日何至于此!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主子是谁……」
她唇边咳血咳得越来越多,流出的血也是不正常的黑色,再看周围女子,皆是如此。禾晏便明瞭,果真是死士,一旦刺杀失败,便自绝身亡。
「是吗?」肖珏看着映月,忽然勾唇笑了,眸光嘲讽,他道:「天下间想杀我的人,数不胜数。但如此心急的,也只有一个。」
「你主子送的这份大礼,我收下了。希望我的还礼,你家主子能受得起。」
映月脸色巨变。可她本就已经服下毒药,不过片刻,脸色灰败,同其余十来个女子一样,香消玉殒,再也没了气息。
肖珏抬脚跨过她的尸体,到厅中站定,看向藏在矮几下吓得发抖的孙祥福,他斥道:「孙知县,你不妨解释一下,为何你设宴,府中婢女会向我行刺。你这是,蓄意谋害本帅吗?」
孙祥福早就已经吓得脑子一片浆糊,闻言更是差点眼泪都掉下来了,他见刺客都已了,才敢从矮几下站出身来,忙不迭的解释:「都督,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借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谋害您!这些歌女是我半月前才接回府中的,我……我不知道是刺客啊!袁大人,袁大人您快帮我解释一下,我、我这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直没吭声的袁宝镇也回过神,拍着胸脯,心有余悸道:「孙知县,这不是你知不知道的问题。这些歌女都是你府上的人,今日若是肖都督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也脱不了关係。我看此事幷非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还是先将这里收拾一下,请仵作来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从何而来,什么身份。」
他又看向肖珏:「肖都督也受惊了,不如先梳洗一下,换个地方,听孙知县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这些歌女,只怕是有备而来。」
肖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好啊。」
这一场夜宴,到中途便戛然而止,但此刻众人显然也没了继续的心情。堂厅里一片狼藉,仵作幷着衙役们很快过来,将歌女的尸体抬走,袁宝镇问:「要不要搜搜她们身上可有什么信物?」
「既到孙府半月,信物早已藏好,怎么会留到身上等人来搜。真的有,恐怕也是嫁祸他人,」肖珏盯着袁宝镇,淡淡道:「袁大人可不要中计了。」
袁宝镇头皮一紧。
肖珏没再理会他,侧头,就看见禾晏呆呆的站在原处,忽然记起,她好像从方才起,就没怎么说话了。
是被吓坏了?
「楞着干嘛,走吧。」他对禾晏道,刚说完,便感到自己袖子被人扯出。
「舅舅,」那少年仰着头,向来笑嘻嘻的脸上,没了笑容,罕见的带了一丝紧张,目光亦是茫茫然,落在他脸上,好像又没有看他。他道:「刚刚那个小厮衝过来的时候,我将你推开了,他撒了一把东西在我脸上,我眼睛有点疼,」她的声音小小的,没了从前的飞扬,有些慌张,「我好像看不见了。」
……
大夫一个接一个的进去,又很快出来,神情惶恐,每个人都摇头不语,唉声嘆气。
肖珏的脸色越来越沉。
孙祥福在一边看的心惊胆战,谁能想到,肖珏的外甥,那个跟在肖珏身边的少年会被刺客伤了眼睛呢?大夫也只能扒开他的眼皮看看,这少年只说看不见,凉州城里又没有什么神医,能找到的大夫都找来了,皆是没有办法。
地上那些药粉,早已被风吹走,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连毒都不知道是什么毒,如何能解。所幸的是这少年只有眼睛受伤,其余地方还好,否则若是伤及性命,不知都督要如何大发雷霆。
「都督,」孙祥福诺诺的道:「下官再去请名医来,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没事的。」
肖珏:「滚开。」
话里的怒意,谁都能听得出来,孙祥福不敢在这个关头触怒肖珏,匆匆说了几句,赶紧逃命似的退下了。
肖珏站在屋外,顿了片刻,才往里走去。恰好与最后一个大夫擦身而过,他见那少年坐在榻上,神情平静,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又用手在自己面前比划比划,仿佛不肯相信自己看不见似的。
因她叫疼,大夫也不敢用什么药,隻找了些舒缓清凉的药草敷在干净的布条上,拿布条绑了眼睛。
禾晏向来都是眉开眼笑的,有时候聪明,有时候蠢,至于这蠢是真蠢还是装蠢,如今是无人知晓的。他那双眼睛生的很巧,清灵透撤,瞪着的时候有点傻,弯起来的时候,就盈满了朝气和狡黠。如今布条遮住了她的眼睛,一瞬间,少年的脸就变得陌生起来,连带着他从前的那些生动表情都像是模糊了。
肖珏忽然又想起刚才在宴席上,映月一行人行刺之时,禾晏衝过来的时候,亦是没有动摇。映月倒的酒,就算禾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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