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成妃都不大恭敬。
殿中一时静寂。
没人敢轻易开口。
皇帝看重先皇后,方太太作为先皇后的亲妹,言行无礼了一些,皇帝可能也不会计较。别人可没这份脸面,在寿宴里出头揽事。
直到有个宫人从门边快步进来,到成妃座前,低声回禀了几句。
众人都不知说了什么,只看见一直和蔼着的成妃终于变了脸色。
是一种完全无法控制的震惊。
宫人退到了边上,成妃向下边看去,目光越过康王妃,缓缓落在了兰宜身上。
她的表情难以形容,似乎不喜,但又不算恼怒,甚至于还有点称心——
兰宜觉得费解,依她猜测,宫人禀报的只怕是前面大殿的情形,但发生了什么,能让成妃这样城府的人如此模样?
成妃终于恢復了镇定,保养得宜的面上绽开笑容,她缓缓道:“沂王夫人,不对——该提前称你一声沂王妃了,本宫要恭喜你了。”
兰宜:“……!”
她没有喜,只是惊,手指竟一不留神滑进了酒盏里。
失去仪态的人不仅仅是她,一殿的命妇们都回不过神,有人落了箸,有人碰翻了酒盏,宫人们连忙到各处收拾。
混乱中,康王妃到底稳重,呆了片刻,就微微侧过身来,道:“五弟妹,恭喜你了。”
兰宜一点都不喜,她心里只有三个巨大的疑问:
为什么?
怎么会?
以及,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左右护法,无痛升级。
我下本要吸取教训,不能在前面把女主过得太苦,这导致我现在收不住补偿心理了,像那种把女儿寄养在老家然后终于接到身边来的妈妈,疯狂想塞好东西给她,见不得她再吃一点苦头= =。
嗯沂王不是完全的恋爱脑,他野心家的人设也要维持一下,有各方面原因。
寿宴结束了。
命妇们三三两两地往宫门外走。
有人想快点离开, 到外面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有人迫不及待, 路上就交谈起来。
兰宜作为众人议论的中心点, 是前者,但有人叫住了她,这个人她无法置之不理, 是帮过她说话的方太太。
“这么着急, 想快点出去见五郎?”方太太声音爽朗地打趣。
兰宜不好承认也不好否认,先谢过了她。
“不用客气,原是五郎托人给我带了口信,他今日不知要做什么事,可能会带累你在永和宫受气,所以叫我帮着照看一下。”
方太太笑道, 一般妇人到她这个年纪, 多少会有一点岁月的痕迹,她笑起来却似朵开到正艳的芙蓉花, 直是容色照人。
兰宜才注意到她对沂王的称呼,与她所知的别人都不同,即便有长辈身份的成妃, 也隻称沂王封号, 以沂王今日威重, 的确很难再让人叫出“五郎”这样的小名。
方太太照叫不误,她道:“才在里面时,咱们隔得远, 不好说话。”又打量着兰宜, “五郎原来喜欢你这样的, 我还以为他真打算出家做道士了呢。”
她说话十分直接, 不过兰宜不觉得反感,因为方太太的言行里并无恶意,只是带着亲热,她是真拿沂王做自家的晚辈——虽然她大约也就比沂王大了五六岁,才这样不遮不掩。
方太太想到哪说到哪,又跟她做自我介绍:“五郎没跟你提我?他这个孩子,从小就这样,事情自己就做了,不愿意跟人商量。你跟着五郎,应该叫我一声姨母。”
“……”兰宜却不过她殷切的眼神,隻好叫了一声。
她虽然都不算认识方太太,但沂王到京唯一且两次去过的人家就是寿宁侯府,且他又被先皇后养过,这份关系不会作假。
方太太很高兴,更加笑靥如花,跟她闲聊:“我这些年都不在京里,这次听说父亲身体不好,才回来的。唉,幸亏五郎也到了京里,不然一时半会,都不知道去求谁。”
她这么说了一路,兰宜基本没怎么出声,方太太却很满意:“五郎打小就好静,我和他说话多了,他都嫌腻烦,碍着姐姐,隻好忍着。你跟他算对了脾气,怪不得他愿意。”
午门渐近,一道朱袍身影立在门洞边上,比路过公侯大臣们的服色更为繁复庄重,人也更为挺拔修长。
“呦,等你呢,去吧。”方太太催促。
兰宜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走去。
她攒了满心的疑问,迫切需要得到解答。
成妃身在宫中,这时正在聆听详细的经过。
随着宫人的叙说,成妃的头渐渐越来越疼——与太和殿里的那番恶斗相比,永和宫这里的过招简直可以称之为隽永!
“太子怎会亲自上阵?不是找好了御史吗?”成妃先含怒发问。
“御史迟迟找不到机会发难,沂王跋扈,频频目视太子威胁挑衅,又为皇上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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