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了沂王对窦太监说的话,窦太监此去是要设法将沂王已知齐三姑娘之事传到太子耳朵里,逼迫太子先动,圣寿当前,一动不如一静,无论太子是选择抢先一步攻击沂王,还是抓紧将齐三姑娘灭口,怎么动,都不会对。
康王得知此事的反应,是隐瞒;而沂王,是立即加以利用。
二人之间的差别,犹如虎豹与绵羊。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这份无情深沉的心机本就是沂王魅力的一部分。
他出色的外貌,根子里是由心气撑起来的。
沂王侧头,看见她唇边笑意,萧瑟冷寂如同秋意,她像一块顽石,他以为终于将她捂热了点,手拿开来,才发现不过是他自己的体温。
他心中有点不悦:“本王的话,你不相信?”
兰宜反问:“王爷自己相信吗?”
沂王沉默,他目光莫测难辨,好一会后,道:“本王会让你相信的。”
他转身走向西次间,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直坐在书桌前,提笔不知写些什么,斟酌字句,晚间灯亮了很久。
而再一日之后,就是八月初二,皇上的圣寿到了。
作者有话说:
猜一猜王爷写了啥~
八月初二。
暑气完全退去, 湛蓝的天空中悠荡着大朵洁白的云,微凉的晨风拂在面上, 令人神思一清。
是个秋高气爽日。
朱衣紫绶的文臣武将们自午门左右门洞里鱼贯而入, 彼此言笑晏晏,气氛一派和乐。
能有资格参加寿宴的都是三品以上高官,没有哪个犯傻, 会在这种日子里找不痛快。
宴前先奏礼乐, 皇帝高居御座,底下以太子为首,带领诸藩及官员们山呼万岁,恭贺圣寿,皇帝受礼后,命平身, 之后众人再依次入席。
一起入宫的一些命妇, 包括康王妃及兰宜在内则由成妃在永和宫设宴招待。
兰宜没参加过这等规格的宴席,她并不紧张, 因为她发现,坐在成妃身侧下首的太子妃眉间萦绕着一抹焦灼之色。
那点异色很细微,若非兰宜这等有心人着意去观察, 别人很难看出来。
兰宜心里有了数, 窦太监必然成功把该放的消息放进来了。
不然, 以贤着称的太子妃没理由在这样的好日子里忧虑。
兰宜有点想看看今天的结果是什么了,虽然她也许不能完全地置身事外,但无论如何, 争斗的主角总是沂王和太子。
兰宜在留心太子妃时, 别人也在打量她。
命妇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沂王夫人。
应该说, 盛名之下无虚士。
那副相貌, 那份姿态,如果说沂王被她迷住,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怎么讲呢,就不大有正室风范,但也不似妾室的妖冶,而是根本不属于后院,独立在深谷乃至于尘俗外一般。
容颜如幽花,风仪比霜雪。
成了婚的夫人太太们都很了解男人那点心思,有的男人,就是容易被这样的激起征服欲。
沂王又修道,他可不更好这口。
认识的命妇们互相交换着眼神,也有低低交谈的。
暂时无人和兰宜说话。
兰宜也不想说话,进来行礼落座以后,她只和坐在她旁边上首的康王妃打过招呼,康王妃性情稳重,与她微笑说了两句话,就带着二姑娘一起端坐不动了。
宴席摆在正殿,赴宴的命妇总约四十人左右,兰宜一眼望过,隻觉得都不认识,也不再看,望定面前紫檀桌面上所铺的桌围绣纹发呆。
过一会儿,她觉出来有人在看她。
落过她身上的目光多了,总都有些遮掩,这个却不一样,兰宜等了片刻还没有移走,她抬眼,缓缓寻觅着与那道目光对上。
在对面第二排中间偏后的位置。
兰宜诧异。
竟是个熟人。
曾与杨文煦竞争过左中允之位的邻居范翰林之妻,范大奶奶。
她重病返乡时,范大奶奶曾赠过她一支人参。
范翰林与杨文煦的品级一样,仅是七品,大半年不见,就算升,也升不到哪儿去,范大奶奶能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理由,就是詹事府的那个职位,范翰林争取到了。
既为东宫属官,成妃要替太子笼络人心,宣召进来给份脸面是有可能的。
而兰宜不以阴谋论想,也可以笃定认为,另一部分更大的可能,是为了削她的脸面。
——能使出这样的招数,真是用心了。
兰宜向那边微微点头致意。
范大奶奶苦笑,目光十分复杂。
她本来不知道自己家为什么能在那么多东宫属官中脱颖而出——范翰林还是后进来的,没来得及表现多少学问,心中还颇为受宠若惊,直到看见座次显眼的兰宜,她一下子明白了。
从前她的夫君与兰宜的夫君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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