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也不尽然,老五待他那个原配,不就冷淡得很,死了好几年了,没见老五怀念她,现在把这个娇滴滴的新夫人当了宝——”
“那不与你相干。”成妃打断了他,“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要总是提起,沂王就算心里有数,没抓着你的把柄,也不好说什么。你总是提,哪天说溜了嘴,官司打到御前去,你自找麻烦。”
太子眼神闪了一下:“是,我知道了。”
他心情好了些,因为在他来说,他干过的得意事可不仅仅是那一件。
“对了,巩昌伯府那个三姑娘呢?”
太子脸色微变,忙低下头去拿茶盏:“……母妃问她做什么?”
“伯府没抄前,她跟着巩昌伯夫人来我这里坐过,我记得她那性子,和沂王这个新夫人陆氏有点相像。沂王既然喜欢这样的,不如趁着沂王在京,寻机会再叫她试试,避开陆氏在时,也许沂王就收下了。”
太子放下茶盏:“母妃,我忽然想起来,父皇刚才吩咐我留心一下老四的行程。这些后院里的事,母妃问太子妃吧。”
他站起来很快行礼,然后走了。
成妃盯着他的背影,觉出来不对,转过目光向太子妃:“巩昌伯府的三姑娘现在哪里?”
很长时间没说过话的太子妃站起来,低着头道:“昨天沂王府将人退回了东宫里,宫门当时快落锁了,来不及再把人送出去,儿媳只有布置屋子,留她住了一晚,结果太子——”
成妃拍了一下身侧的桌面,脸色铁青。
“不是殿下的过错,”太子妃低声道,“她在屋里哭,殿下听见了,才过去看的。”
“一万个女人哭,一万个他都收了不成!”成妃怒道,“你也太贤惠了,为什么不把太子劝出来?”
“儿媳得到传报过去的时候,已经……”太子妃不好说下去,头垂得更低。
里面衣裳都脱了,她能怎么办,把袒着胸的太子硬拉出去不成,她是妻,也是臣,做不到的。
“这个贱人!”
成妃这一声骂的是巩昌伯府的三姑娘,她要不是存了勾引的心,事不会成得这么快,当初选她,是看中她家败以后走投无路,能豁得出去,不想这根刺倒着扎起人来,也一样疼!
“赶紧把她送出宫去,那是罪臣之女,皇上知道了,必定又有一场气生。”成妃揉着额头,“一出出的,真是不叫我省心。”
太子妃恭立着:“儿媳早上劝过,可齐三姑娘说,她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太子答应她为侍妾,儿媳不敢强来,恐怕太子不依。”
“你管他依不依,你嫁进来也有几年了,他的禀性,你还不知道,没到手前千依百顺,到手了就撂到脑后去了。”成妃没好气道,“寻个理由,先哄出去,之后再想法叫她闭嘴。皇上圣寿在即,绝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
太子妃捏在袖中的拳头悄然松开了,行礼应是,要告退,成妃想起来又嘱咐她:“喂碗避子汤。还有,你平时也要规劝着太子,别都逞了太子的心意,本宫看中你为太子继妃,乃是为着你的贤名,怎么进了宫,倒不中用了。”
太子妃的手指又蜷缩了一下:“是。儿媳谨领母妃教诲。”
兰宜从宫里回来后,按预定就没别的安排,可以在府中休息了。
沂王下午还要去一趟寿宁侯府。
他没说要兰宜去,兰宜正好不必理会,安安稳稳地歇了个悠长的午觉,起来出去走动了一圈。
窦太监正命人清理巩昌伯府留下的那些东西,兰宜路过,顺便看了看。
是一些布幔花盆家具之类,可以看得出,当初并不是杂物,只是闲置下来,无人使用打理,布色漆面渐渐就不大好了,露出颓败之相。
“王爷让清出去,看看哪里的穷人家要,送了就是,免得再留在府里碍事。”窦太监笑呵呵地道。
兰宜点头:“嗯。”
她没什么感觉,巩昌伯能被查出那些罪名来,隻证明他罪有应得。
她这时已想起了为什么会觉得巩昌伯这名号耳熟又不重要,杨文煦得官那年,她带着嫁妆上京,杨文煦意气风发,带着她在京里闲逛,看见过巩昌伯府被抄时的情景。
当时她不知道这座府邸其实是沂王府,更没想到,日后她会住进来。
兰宜看过了,带着侍女们走回正院。
沂王与太子原来一直在过招,距离和时间都没切断二人之间的积怨,有最终那个结局,只能说也不奇怪了。
善时奉上下午用的茶点。
这里的物什没有青州齐全,不过拦不倒灵巧的善时,她做了带有秋日气象的松子糕,配上一壶解腻提神的六安瓜片,摆放成好看的形状。
兰宜一次只能吃三小块,余下的都是侍女们撤去分食。
众人或坐或立,在屋里正说笑,外面来报:“俞家大爷、大奶奶,并一位表姑娘上门求见。”
兰宜往外看了一眼:“告诉他们,王爷不在,请他们明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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