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和他啰嗦争执上,但要她痛快答应,她也不愿意。
杨文煦将之视为了默认,转身出去了。
兰宜终于获得了清静——只有半日,下午,她午睡刚醒,周姨奶奶就与姜姨娘一道来了,周姨奶奶带着帐本与勉强的笑:“……大奶奶,老爷让我来与大奶奶交帐。”
杨文煦亲自出面的效果到底不一样。
这也正常,杨老爷的大宅美妾都打做了官的儿子身上来,嘴上再能胡搅蛮缠,不敢真得罪违逆了他。
“我知道,大爷发过话了,你跟姜氏理去罢。”兰宜轻飘飘道。
话音落,两代姨娘的眼睛都亮了亮。
在姜姨娘而言,兰宜完全放权,她自然接手得舒服;而对周姨奶奶来说,跟姜姨娘打擂台,总比跟兰宜这个长房长媳来得好,她腰杆都能直两分。
两个人对视一眼,在当下都得到了满足,姜姨娘道:“奶奶保重身体,大爷和奶奶交待的事,我一定做好。”
行礼后和周姨奶奶出去了。
翠翠不快地上前:“看她的得意样儿,奶奶白便宜了她。”
兰宜笑了笑,什么得意,又什么便宜。
“是个傻子罢了。”
耗空精血替人生了三个孩子,又兢兢业业为他照管多年内宅,最后新人进门,连个偏院都没捞到,一脚被踢回千里外的老家。
傻得透顶。
翠翠茫然地眨了眨眼,她听不懂。
兰宜没有解释,她也无法解释,好在翠翠的注意力不多久就转走了,为了帐目及一些家中琐事,周姨奶奶与姜姨娘龃龉不断,她热闹看个没完,每天都兴高采烈的,也不觉得兰宜不接手家务是多吃亏的事了。
一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也真不长,悠悠地过去了三分之一。
兰宜有点坐不住了,一直空想不是个事,可她不敢草率动手,一旦惊动杨文煦,让他生出疑心,她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正心烦意乱间,纪大嫂再次来访。
“大妹,我替你打听过了,”纪大嫂刚落座,就兴衝衝地道,“沂王还在仰天观里呢!”
陆兰宜:“……”
她几时叫她打听去的,又怎么成了替她打听的了?
纪大嫂自顾自道:“六天后是紫薇大帝和碧霞元君两位神仙的寿诞日,仰天观要大做道场,我和你大哥连着去上了好几日头香,才从道士的嘴里掏出来,说——”她往前凑了凑,五分神秘五分邀功地,“沂王爷会一直留到做道场的时候,妹夫要去拜见他,这阵子最好,道观的门槛总比王府好进。”
“……”兰宜忍不住道,“之前大爷不是告诉你了,杨家和沂王府没有交情。”
“交情这回事,不来往当然没有,来往两次就有了嘛。”纪大嫂不以为然又很有道理地道,“仰天观的头香可不便宜,大妹,你劝一劝妹夫,就算看在三百两的份上,别浪费了机会。”
兰宜吃了一惊——三百两?
她明白过来,问道:“是爹的主意?”
兄长不当家,没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开路,只会是陆老爷。
纪大嫂承认了:“大妹,你不知道攀上沂王府的好处,那就是青州的土皇帝,人家手指缝里漏点,也够咱们发达了。我知道妹夫是读书人,清高,但沂王名声一向不坏,不是那些胡作非为的贵人,妹夫去来往来往,也不算辱没呀。”
兰宜沉吟。
纪大嫂再接再厉:“大妹,你要是牵成了这个线,不但我和你大哥从此翻了身,就是你,爹也不会再计较你不给婆婆送丧、让咱家失了颜面的事了,肯定亲自来看望你,你说好不好?”
兰宜倏然抬眼,眼光沁凉。
她无声地笑了一下:“好啊。”
本在犹豫要不要利用这次机会成事,父兄如此,就了断了她的顾虑,极好。
“先不必告诉大爷,我与你去看一看情况,回来我好与大爷说。”
纪大嫂大喜:“这就对了,大妹,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娘家人的!”
“奶奶,你要去观里祈福,怎么能不带上我呢。”翠翠一边收拾包袱一边抱怨,“把铃子留下来看家就是了,奶奶去那么远,没人服侍怎么行。”
“不远,就在城郊。大嫂和我一起去,有人照应。铃子太小了,外面还没消停,若有个什么,她看不住。”
兰宜答话时,铃子正缩在一旁吃果子,嘴巴塞得鼓鼓的,听见忙傻笑了声。
她面前有好几个盘碟,都是周姨奶奶和姜姨娘轮番使人送来的。兰宜脾胃还弱,不敢多食,就便宜了铃子这个小丫头。
翠翠看过来一眼,撇嘴:“都没安好心,奶奶不搭理她们是对的。”
杨文煦在之前以强硬手段逼得杨老爷退了步,但实行起来,周姨奶奶自有一番水磨对策,说是交帐,拖拉了十来天还没交完,一时某处需要重算,一时身子不爽,一时下人又出个什么岔子——杨文煦不能对有孕的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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