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洗手池前擦干手,景楠卿往镜子里看了眼。唇角慢慢勾起。他抬手解开衬衫第一个扣子,露出一点锁骨。接着是第二粒纽扣。一枚新鲜清楚的吻痕卧在喉结下颈窝里。大步走回会议室,隐约看到磨砂玻璃上映出两个身影。越走近,争执的声音越清楚。“我提交给你的报告,为什么又被修改了?”“我是项目经理,有权整合修改报告。”“那今天给翊翎的中期汇报你来,我不讲了。”然后是啪嗒一声,什么东西被狠狠扔在桌上。景楠卿手搭上门把,踏进会议室,适时打断两人。叶北莚把激光笔扔给李筠,抱着电脑坐在后面,自顾自敲打键盘。李筠哼笑声,换了自己的电脑正在连接投影仪。项目组的其他同事和翊翎的人陆续就坐。王总很重视与翊翎的合作,放下手头的事情亲自来监场中期汇报。李筠迤迤然站起,打开片子开始汇报。王总坐在景楠卿正对面,同为男人,可疑地打量他脖颈上的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红。低下头时衬衫领子挡住,抬起头来又毫不遮掩暴露出来。景楠卿询问的眼神飘来,王总赶紧挪开视线去看李筠汇报的片子。会议室拉下遮光帘,光线走黯,李筠看到景楠卿锁骨上的吻痕略显诧异。他泰然自若,专注听汇报,也不在乎周围投来的目光。李筠看了看景楠卿,又抬眼看角落里的叶北莚。后者膝头放着笔电,噼里啪啦打字,头都不抬一下。小姑娘还是太嫩了点,这么好的男人没钓到。看来男人也都是现实,搞不定叶北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寻欢作乐去了。无意识地,李筠讥讽翘起嘴角。春风得意,声音都轻快了许多。李筠打开激光笔,自信地讲解报告。汇报结束,景楠卿先让翊翎的其他同事发言。轮到自己了,看着刚才的笔记,一条条提出疑问。并没有给李筠回答的机会,他直接道,“作为中期汇报,无功无过,尚可接受。但这些问题我希望在最终提交时确认清楚。”“我的提问不是否定你,而是给你一个方向。你可以不认同,也可以参考。”景楠卿合上笔记,视线从李筠吃瘪的脸上挪到王总身上,“今天就先这样,我下午还有会。”送走了景楠卿,王总回到会议室,开门见山,“报告谁写的?”李筠低下眼角,不出声。项目组的人都在,两个胆大的analyst说,“数据给了叶北莚,她整合了片子。”李筠还是不站出来。叶北莚面无表情,心底却暗潮涌动,憋着股气。她迎着王总审视的目光,“我写好发给李筠,怎么了?”在职场上没人敢公开反问上司。这是社畜与生俱来的常识。叶北莚被李筠气得头昏,也早就看这个中年油腻男不顺眼。当着同事的面一点面子不给,把李筠推出来顶在王总刺刀上。都是成年人,谁也不能把谁怎么样。王总是职业经理人出身,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给了李筠台阶下,也没苛责叶北莚,但却放了狠话。“我从hr那里调来数据,你们项目组用在翊翎上的成本严重超支。公司不是慈善机构,需要盈利,各位合理安排时间。”咨询公司是卖脑子挣钱,给出的项目报价是按照项目组人员级别和数量来的。一个p需要10小时,每小时2万美元,一个t需要40小时,每小时1万美元,以此类推。叶北莚常吐槽,她从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一个小时能卖1万美元。小公司为了获得项目,往往压缩时长降低报价。做不完怎么办?那就靠各位无限时长的免费加班。叶北莚觉得资本家真的是一毛不拔。每天工作8小时,难道要无缝衔接于项目之间么,带薪吃饭带薪拉屎带薪八卦也是刚需啊!这一天叶北莚都提不起精神,看了李筠就心生厌倦。却又不得不和她对接沟通工作。下午三点,才抽空吃午饭。麦当劳里空调开得很足。她一口气喝了半杯冰可乐,满足打了嗝,揭开板烧鸡腿堡的包装纸,狼吞虎咽咬一口。叶北熙专属铃声响起。神经一紧,胃口荡然无存。叶北莚接起电话,“姐。”“你快回来,妈进icu了。”叶北莚一下子站起,钢管椅子在地砖上刺啦一声,被撞倒。“怎么回事?”叶北熙哭哭啼啼,“昨晚妈说不舒服,人到了医院就被扣下了,上午检查后医生说情况很危急,马上送到了icu。”“别急,姐,我马上订票回去。”
“你能带回来多少钱?”“钱上个月都转给你了,我没多少了。”“icu就跟碎钞机似的,钱都不是钱。我存进去两万,一天不到医院就催我补款,说不够了。”叶北莚没从姐姐口中打探到妈妈的半点情况,倒是明白了一点,他们都等着她的钱。胃又拧着疼,她逼自己吃完了汉堡,全程味同嚼蜡。怎么办,钱就是续命的东西。不能再向沙渺开口了,身边同学朋友也都刚毕业,手头都很紧。回到办公室,连续出了两个小错误,李筠亲自过来找她。“北莚,我让你改的那个urce你还是没改过来。”叶北莚回过神,忙说对不起。又打开上一版ppt逐页检查上标参考文献。这样低级错误,怎么会出自自己之手。李筠靠在她桌上,随手拿起一瓶香水小样,喷在手腕内侧,边把玩边说,“这味道闻着熟悉。”“我常用。”叶北莚说。“哦想起来了!”李筠笑笑,“之前景楠卿来开会时候,我在他身上闻到了,还觉得挺特别。”叶北莚狠狠拖拽下鼠标,鼠标线带倒了电脑旁的水杯。半杯热水洒出来流向桌面,李筠马上跳起。回头看,裙子后侧还是湿了一大片。她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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