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天飘絮雪,阮宏左顾右盼一阵后找到停车位,泊好车后对旁边的谢淮道:“下车。”
阮宏一路低气压不怎么说话,谢淮被这股阴森森的气氛弄得有些紧张,但想清楚自己没必要这么敏感后,心里反而平静了些。
谢淮闻言,解开安全带,跟着阮宏开门下车。
白色的雪点落在谢淮的头发上,阮宏余光瞥了谢淮一眼,怎么看都觉得对方过于青涩,一副靠不住的模样,他早上被那几位不务正业的员工气到了,才点名谢淮跟他一起去执行任务,所以阮宏的决定是有冲动的成分在的,现在他冷静了些,忽然有点后悔了,暗暗在心底感慨一声“冲动是魔鬼”……
阮宏走进一条破旧的小巷,周围的房子不高,最多也就两层,头顶的低压线路交错,就像是刻在天空的五线谱。
两人踩着薄薄的雪行走,不消片刻,视野里出现一个白色牌子,上面写着“自行车维修”。
巷子里忽地刮起一阵猛烈的风,承着狭管效应把这块单薄的招牌吹得左摇右晃。
没听到谢淮的声音,阮宏突然停下来,回首看了一眼见人还在,没丢,这才放心地继续走。
老黄家里的门坏了,根本关不住,被风吹得咿呀作响,阮宏先抬脚走进去,谢淮紧随其后,不用对方提醒,他已经戴好了手套。
室内面积并不大,阮宏长得又高又壮,进门后有种踮起脚尖脑袋就能够到天花板的错觉,谢淮的脚踢到一块硬物,他还没来得及去看那到底是什么,就听到了金属触碰水泥地的清脆声。
阮宏蹙眉看了谢淮一眼,正当谢淮以为对方要发脾气的时候,没想到阮宏只说了句:“小心点,长这么大了还毛手毛脚的。”
“知道了。”谢淮松了口气,也许是之前见识过阮宏的暴脾气,他总觉得自己动不动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但现在,他突然觉得阮宏或许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可怕。
也许吧……
谢淮在心里默默祈祷。
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车油味,阮宏看见架子上敞开的工具箱里放着扳手和螺丝,他眯了眯眼睛,然后道:“是自行车维修师傅?现在很少人做这个了……”
他像是对这个很感兴趣,目光在各式各样的螺丝刀上流连,继续道:“收拾得还挺整齐,真是少见。”
谢淮眸光颤了一下,对阮宏说:“他带着个小孩。”
虽然谢淮点到为止,但阮宏听明白了,毕竟他是个有儿子的人,当父亲的总会对生活中的某些事很小心,“那倒是,这些小零件得收好。”
不过,阮宏忽地注意到一件事,他侧首看向谢淮,“你跟病发者认识?”
谢淮背着光,神情有些淡薄,“我之前在爱心商场工作,见过几次。”他神色平淡地扫了一眼工具箱,然后说:“病发者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左右,且有腿疾。”
阮宏闻言,注意到工具箱摆放在置物架的第五层,这个高度对身高接近两米的他来说的确矮了许多。
哎?不对。
阮宏转而问谢淮,“既然病发者如此小心地收好自己的维修工具,那你刚刚踢到的是什么东西?”
谢淮怔了一下,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看向地面,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他踢到的东西——是一把手锤,看上去已经使用很久了,锤头和木质握柄接触的地方有松动的迹象。
“这是……”谢淮转了一下角度,让羊角锤爪那一面更多地暴露在自己的视线里,他看到斑斑铁锈中带了一小片暗红的痕迹,“血吗?”
阮宏戴好手套后接过谢淮手里的手锤,认真地看了半响后碰了一下锤爪,手套上立刻就带了一点干涸的碎状物下来。
“昨天下午黄明勇报案指控有人强奸,但问他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又不肯说,一个劲地在电话里哭,最后还把电话给挂了。”说着,阮宏摇摇头,像是感到头疼,“才过去几个小时,他怎么就变成怪物了……到底是谁强奸,为什么他打通电话后又不肯说出来?”
谢淮目光一转,注意到置物架边缘有一块黑色的东西,上面的金色纹路反着光,有些晃眼睛,“阮叔,你身后有东西。”
阮宏让开了些,谢淮凑过去把东西拿过来,随即听到前面的人说:“口红?”
阮宏眉毛微微拧起,问:“他有个年轻老婆?”
谢淮摇头,“据我所知,他妻子很早就去世了。”
“那这玩意是怎么回事?”阮宏开始思索起来。
谢淮也不知道,不过很快,他就在角落找到了口红的盖子,他将上面的灰扫去了些,然后对阮宏说:“膏体旋出了一小段。”
阮宏看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脑子却一刻也停不下来,不断地假设案发现场发生的事。
谢淮忽然使力,狠狠地将口红丢出去,口红撞在墙面上,啪嗒一声后又掉下去沾了灰尘。
阮宏面露疑色,“你是怀疑这支口红的主人当时在生气?”
谢淮沉默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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