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末隆冬提出看海这种馊主意的虽然是自己,但驾着陆羽华那台平常只用来往返超市和银行的小车,抵达离家二十分钟车程的海滨时,或许能和王沐烟窝在暖气四溢的车厢内过两人世界也不错。
李云清的事让他很烦躁,刚抵达迦南不久,他就下了快刀斩乱麻分手的决心。
他拨过电话,婉转但钜细靡遗地向李云清陈述两年下来压抑的感受,彼此相差甚远的价值观、喜好乃至x格,他想逃离的一直不只是循规蹈矩的人生,更包含言不由衷的ai情。
他或许喜欢过、欣赏过她,但仅此而已。
一旦开始对日复一日的争执感到厌倦,不再能包容对方的小毛病,甚而回避起碰面与亲密接触时,或许就连日积月累才攒起来的一点ai意也早已消磨殆尽。
他以为李云清一语不发的结束通话,是对和平分开的默许,未料她似乎只当六个月是无伤大雅的冷静期。
交往必须两厢情愿,但分手则毋须双方同意,他大可将这意外的cha曲抛诸脑後,可王沐烟过於云淡风轻的反应,却又在他心底埋下说不上来的不安。
「这就是大海呀」
王沐烟裹着陆羽华搁在车後座的羊毛毯,缩起双腿,抱着膝盖蜷缩在副驾,盯着前方不停打在防波堤的浪涛呢喃。
说是赏海,两人甫下车,他就被刺骨的海风b得脏话连连,不到五分钟就又缩躲回暖气都还没消散的车厢。
「初中那会儿,心情不好,或心情太好时我都喜欢一个人来在这里,有时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哪儿也不去,就望着海平线,想像海的那边有什麽。」肖乔笙将装着热可可的保温瓶递给他,来的路上在便利店里买的。
「是什麽?」王沐烟攥着保温瓶,视线停驻在银月照耀下粼粼生辉的海平线尽处。
「唔朝鲜人、首尔塔、日本人、富士山、东京铁塔再过去,越过太平洋,就是万恶亚美利加。」
「不愧是我笙哥,反问我的话,我一个p都放不出来。」
「所以你会想去海的那边看看吗?」肖乔笙轻笑了声,王沐烟总有三言两语就让他心绪放松的魔力。
「不想,我看我哥就够了。」少年枕在自己手臂圈着的膝盖上,侧首凝向肖乔笙。
除了咸咸的海腥味、左右都望不到尽头的天高水阔,大海与吞灭王晴的那片湖泊似乎没有差异,都让他深刻t悟到自己的渺小与无能为力。
「吃错药了?突然这麽r0u麻」肖乔笙忍不住宠溺地r0u了r0u王沐烟的软发。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来到北江後,小黑狼好像连爪子都不见了,除了遇上抢匪那刻,都是当下这般无害的软软糯糯,乖巧得叫人心疼。
「嗯可能对徵选还是有点紧张吧。」王沐烟呢喃了声,视线又转回到海面。
他想赢,想像肖乔笙说的那样给自己ch0u离泥潭的机会,但赢了然後呢?在北方除了肖乔笙什麽都没有的王沐烟,说不定还不如迦南一无所有的王沐烟。
他变得怯懦、胆小,害怕未来,也害怕旁人因为他,改变对肖乔笙的看法。
同流合w、自甘堕落,任何一个词被冠在眼前这个明媚的男人身上,他都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为何豹哥会一句话也没说就放走背叛自己的沈炎青,遇上肖乔笙前想不通的问题,在意识到感情难以抑制地深陷後全都豁然开朗。
肖乔笙就似一阵春风,猝不及防地翩然而至,不给他半点反应时间,吹化他心里冰封已久,曾经谁都不允许进入的那扇门。
他的笑容,不知不觉间成了他的庇护所,在他快要跌落深渊前搀扶住他,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能住在那个笑里直到白头,永不分离,也成为肖乔笙生命里的一切。
可除了永不见底的负累,他能给他什麽?他找不到答案。
肖乔笙说,ai就是这样,不讲道理、没有办法,王沐烟即便什麽都不做,只要站在他面前淡淡一笑,他就彷佛拥抱了全世界。
可惜王沐烟无法随心所yu地把自己的全世界给他,所以只能很努力很努力,割裂出属於单纯、没有枷锁,能够全心全意ai着一个人的部分灵魂,送肖乔笙回到北江,然後在用力ai过後,把他还给更温柔也更有资格承接这份ai的人。
「我的阿烟绝对没问题的,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机会明明在眼前,却因为怯懦选择放弃人生看似很长,其实很短,我们要尽量不给自己留下遗憾。」彷佛心有灵犀般,肖老师一边用指背蹭着他的脸,一边道貌岸然地道。
能被这麽一个人奋不顾身地深ai过,他的确是没有遗憾了啊希望很多很多年後,终会淡忘他ai上另一个人的肖乔笙也是。
「想什麽呢?寻常心发挥就好,不管结果如何,就算此路不通,你笙哥也永远有其他一百条路能通罗马。」肖乔笙被他凝得不甚自在,在恍若失神的人面前弹了个响指。
「啧老气横秋的,不说你二十四,我都以为你四十二呢阿笙叔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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