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万籁俱寂。天空点缀几颗星辰,孤独地照亮自己。淡淡月光似一匹柔纱,在风的指引下颤落万点银灰,钻石般的耀光铺满周边的一切。白日烟火消融于深夜的宁静,幻化成一缕缕薄雾,顺着又长又深的巷子慢慢探索人间十分钟后,程靖匆忙赶到超市门口,换了一件整洁的白衬衣。夏芙心正百般无聊地蹲在地上逗弄过路的流浪猫,听见动静后直起身,开口便是关心的软语,“程叔他还好吗?”“睡了。”“那就好。”夏芙心长舒一口气,扭头看向理发店,轻声叹息,“西西今晚可惨了,芳姨醉酒闹起来就是一夜,刚才她唱歌还吵醒了奶奶,奶奶现在帮着一起照顾。”超市门前的暗光照拂她身上的草莓小熊睡衣,出门太急忘了照镜子,右侧短发翘起,大概是刚才做卷子时抓耳挠腮弄出来的造型。“这里。”他指着她头上的小揪揪,“弄一下。”“哪里?”夏芙心不明所以,手指在头上绕了个圈,硬是完美跳过那处,“这里吗?”“不是。”程靖叹了声,温柔地抓住她的手,指引位置所在。掌心粗糙的厚茧顺着移动幅度轻轻摩挲少女柔软的手背,他眼神清澈,心无杂念,反倒是夏芙心悄悄红了脸,羞涩地迅速抽离。程靖没察觉她的异样,细致地替她抚平那处凸起,低头瞥过她单薄的睡衣,轻轻皱眉,“穿这么少,不怕着凉?”夏芙心没吱声,只敢在心里嘀咕。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地喊人出来还钱,外头催债的都没你这么暴力。吐槽到这里,她终于想起正事,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给他,“这里是365块,你数一数。”程靖没接,眸色幽暗地凝视着她。夏芙心见他没反应,有些无措地紧了紧手心的纸币。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两人真正独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再加上他话少,沉闷,本就不是喜欢热聊的性子,导致气氛一度非常尴尬。程靖顺手摸出烟盒,烟咬在嘴里,火机打了几次都打不燃。正郁闷之际,打火机被人抢了。“抽烟对身体不好。”夏芙心眉头紧锁,严肃地说:“我二舅就是得肺癌死的,你忘了吗?”明明再正常不过的话,可听见他耳朵却是妥妥的关心,还夹杂着一丝道不明的小暧昧。他收起烟,喉咙滚出两个字,“我戒。”夏芙心愣住,呆萌眨眼,“哦,好。”两人相对无言,风声飘过耳际,清晰得像在吟唱。程靖低头看了眼时间,说:“太晚了,回去吧。”“嗯。”“我送你。”他几乎脱口而出。夏芙心来不及拒绝,男人先一步走向她家。她满心疑惑地跟上,想不通转身走两步便能到的地方,送的意义究竟在哪里?心里虽犯嘀咕,面上依然保持乖巧,礼貌地向他道别,合上大门,一路走到房间门口,她才发现本该还出去的钱居然还在口袋里。于是乎,夏芙心拖着疲倦的身子原路返回,可超市的门已然关上,她正要掏手机发信息,隐隐察觉到一道奇异的幽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她探头看去,就见台球厅的玻璃门后,站着一个身形清瘦的少年。“欧阳?”她不确定地出声。欧阳轩憋气憋得快要窒息,听见召唤如释重负,大口喘了两声,随后从店里踱步出来,看她的眼神怎么瞧怎么奇怪。“好巧。”一语双关的话,敏感如夏芙心,一听便知有猫腻。她狐疑地眯了眯眼,“你站在这里多久了?”“十分钟。”“那你看见什么了?”
欧阳轩沉思两秒,试探着说:“什么都没看见?”肯定句秒变问句,像是抛出一个填空题,让你亲自填写正确答案。夏芙心听懂他的话中话,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你别误会啊,我和靖哥之间是清白的,因为他帮我付了买文具的钱,所以我把钱还给他,仅此而已。”欧阳轩也不说不信,目光浅浅掠过她抓在手心的纸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她双眼瞪圆,急得直挠头,越想解释越解释不清。“哎呀,我都说了不是你想得那样!”欧阳轩小声问:“那我可以把这件事告诉谢以梵和西西吗?”夏芙心稍稍脑补谢以梵的大嘴巴和西西暧昧不明地笑,牵强扯开唇角,“这种事也不是非说不可。”“我知道了。”他一脸严肃地点头,藏在镜片后的黑瞳闪烁坚定亮光,“夏夏,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会替你保密的。”“”夏芙心绝望地闭了闭眼。糟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关店前,欧阳轩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才熄灭所有灯光。他们家和程靖家同住小四合院,院里原本有三户,除他们两家外,另一户的老人前些年被子女接去其他城市,房子一直空着,也没租给外人。程靖家的房子最大,据说在他爷爷那代是做生意的有钱人,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唯一能留给他们的也只剩这套祖屋。欧阳轩家面积稍小,但也是两层小楼。他走到二楼卧室门前,模糊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房门推开一半,酒醉迷糊的姑妈正在叮嘱姑父,“冰箱里有银耳莲子粥,你热一热再给轩轩喝,他这两天有点上火。”“好好。”“你让他早点睡,不要总是熬夜学习。”“知道了。”“还有”“还有什么明天再说,先睡觉。”“哼。”姑妈轻哼一声,倒是真的安静下来。五分钟后,向礼从房间出来,同守在门外的欧阳轩撞个正着。“你怎么站在这里?”欧阳轩探头往里瞧,面上难掩担忧,“姑姑怎么样?”“睡着了。”向礼温和地笑,吐槽都像在秀恩爱,“刚闹着要吃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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