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葡萄,殷蕙安静地磨墨,魏曕拿起画笔,将他昨晚新设想的构图简单几笔勾勒于宣纸之上。
近处是苍松与仙鹤,远处是云海崇山。
殷蕙站在魏曕旁边,专注地看了一会儿,指着画云海崇山的那片墨影道:“我觉得这里可以留白,在树旁一笔勾勒出山线轮廓便可,突出松与鹤来。”
魏曕顺着她的提议想了想,点头道:“是该这样。”
然后他重新铺了一张宣纸,改拟松树的形状、仙鹤的姿态。
人一旦沉浸在什么事情里,会忘记时间。
殷蕙提醒道:“该吃晚饭了。”
魏曕头也不抬:“你去吧,我饿了再说。”
殷蕙便去陪孩子们了。
衡哥儿坐在娘亲身边,七个多月的循哥儿坐到哥哥那把特製的餐椅上,也开始吃一些粥了。
“娘,爹爹呢?”衡哥儿问。
殷蕙笑道:“爹爹在作画,画好了送给曾外祖父做寿礼。”
衡哥儿的寿礼早准备好了,是一首祝寿诗,小家伙背得滚瓜烂熟,只等着去曾外祖父面前表演。
现在听说爹爹要送画,衡哥儿就也想送画。
殷蕙:“那你就画颗寿桃吧。”这个最简单。
饭后衡哥儿就跟着娘亲去后院的书房学画桃了,练习到天暗,殷蕙叫小家伙先去睡觉,明天再继续练。
父子俩都要送画,勾得殷蕙也想画点什么,思来想去,她决定跟衡哥哥儿合画一幅寿桃图,她画其他的景,最后让衡哥儿把寿桃添上去。
于是白日父子俩去当差或读书,殷蕙就琢磨自己的寿桃图。
到六月二十这日,衡哥儿带上曹保去花园里玩了,魏曕在前面画他的松鹤延年,殷蕙在后面画她的寿桃图。
两人都到了收尾最后润色的时候,吃午饭前,魏曕正式收笔,将画留在桌面上晾干。
为了这幅画,他清心寡欲了一阵子,晌午用饭时目光就频频在殷蕙身上逗留。
谁料他准备歇晌的时候,殷蕙却要去书房:“我的画也快好了,下午一口气弄好,后面就等衡哥儿了。”
魏曕便道:“我去看看。”
到了书房,就见书桌上铺着两幅寿桃图,一模一样的。
殷蕙解释道:“我多准备一幅,看衡哥儿哪边寿桃画的好,就送哪幅,另一幅我自己留着。”
魏曕默默地看着她的图,留白很多,上面一根桃枝横伸出来,枝干弯曲与深绿的叶子画得惟妙惟肖。
可见她说自己画不来,实在是自谦了。
这么好的桃枝,让衡哥儿添颗寿桃,有点暴殄天物。
殷蕙看出他技痒,笑道:“我还准备了几句贺词,您的字好,帮我题在这边吧。”
有了题字,其他位置的留白便恰到好处了。
于是,夫妻俩一个继续润色,一个在另一幅画上题字,忙好了再换过来。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看着桌面上的两幅图,殷蕙十分满意,用手指指着桃树枝中间一处道:“寿桃画这里,画两颗。”
魏曕脑海里便浮现出两颗红润润的蜜桃。
蜜桃,两颗。
思绪突然就歪了,余光扫过她的衣襟,又扫过她白里透红的脸颊。
压好镇纸,魏曕握住殷蕙的手腕,拉着她朝里面的休息室走去。
他这人素来话少,可在这种事情上,他想了就做,直来直往的,从来不屑找什么借口或暗示。
“画得好好的,您怎么突然来这兴致了?”
被他抵在休息室的墙壁上,殷蕙揶揄地问。
魏曕顿了顿,在她耳边道:“桃。”
如果这个字的提示不够明显,他的手则瞬间让殷蕙反应过来。
她脸色涨红,恼羞成怒地推开他,转身就往外面走。
魏曕的手从后面撑住被她拉开一些的门板,再将人转过来。
后来那两幅画的寿桃,都是魏曕手把手抓着衡哥儿的小手画上去的,画完魏曕还添了几片叶子挡住一些桃子。
父子俩画得很好,可殷蕙只要想到那个午后,别说看了,她甚至都不想把画送给祖父。
魏曕知道她的心结,夜里道:“桃就是桃,你别想太多。”
殷蕙轻怒:“不知道是谁想太多。”
然而在夜里谈这个,无异于将一隻兔子抛到狼面前,魏曕就又掀开了她的被子。
六月二十四,魏曕带着两幅图去见父王。
“这幅松鹤延年是儿子画的,衡哥儿也想送画,他娘就陪着他画了这幅寿桃。”
燕王站在桌子前,看着儿子打开的两幅画。
寿桃图简单,他先看这幅,一眼就认出了儿子的题字,那两颗寿桃行笔有些滞涩,显然是大人带着孩子画的,桃枝画得就非常好了,整幅图的构图也好。
“桃枝是你媳妇画的?”燕王并不掩饰自己的讚许。
魏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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