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景善、赵氏同时回头,下意识地用眼神威胁殷阆。
殷阆看眼二人,默默地绕到厅前,跪在中间,沉声道:“我身份卑微,不敢辱没了大伯父。”
殷景善、赵氏暗暗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外室子还算懂事。
魏曕端起茶碗,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殷蕙叫殷阆抬起头,她看着少年郎那双不符合年纪的沉静的眼睛,柔声道:“你我姐弟都是殷家的后人,没有卑贱之分,二弟若没有其他顾虑,我还是希望你能答应此事,从此你我同气连枝。倘若二弟真的不愿,那姐姐也不会强求,继续做堂姐弟也好。”
殷阆蓦地红了眼眶。
他明白了,那日堂姐撞见他病倒,并非冷漠无动于衷,而是真的关心他,想出了这个能彻底解决他处境的办法。
得姐如此,胜过亲父。
“承蒙姐姐不弃,弟愿意。”
殷阆挺直脊背,再朝殷蕙磕头。
殷蕙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殷景善、赵氏夫妻傻了眼,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拒绝的吗,这小子怎么临时反水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正是殷墉。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此事便定下来了,阆哥儿别隻记得认姐姐,还不快给三爷敬茶。”
殷蕙笑着将魏曕的茶碗交给殷阆。
殷阆再恭恭敬敬地献给魏曕:“姐夫请用茶。”
魏曕扫他一眼,接了,惜字如金:“岳父生前有贤名,望你自勉自励,将来代岳父耀殷氏门庭。”
作者有话要说: 二叔:姓魏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老的小的都贪我们殷家的银子!
燕王:你是在说我?
二叔:……我说三爷跟衡哥儿。
燕王:嗯,拉出去砍了。
殷阆过继到大房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殷景善、赵氏心里都憋屈,哪怕碍着魏曕在场不敢说,脸色也差了,强颜欢笑都笑得好像脸在抽筋。
殷墉看在眼里,很是无奈。
没有三爷,他也有办法叫儿子儿媳答应过继,别的不说,殷家还有旁支,儿子不交出殷阆,他从旁支过继一个来,对儿子来说还不如安排阆哥儿出来,好歹也是他的血脉。
只是那些法子,太费唇舌,不如借三爷的威势,瞧瞧,三爷只是坐在这里,儿子儿媳就消停了。
殷墉又看看长孙殷闻,见殷闻笑容依旧,并不介意过继这事,殷墉略感欣慰。他早就不指望次子了,还好长孙养得正。
“好了,你们带阆哥儿回去收拾收拾吧,明上午我会请几位族老过来,正式把阆哥儿的名字记在你们大哥名下。”
殷墉道。
事已至此,殷景善、赵氏只能认了,行礼就要离开。
殷蕙吩咐金盏:“你跟过去帮忙吧。”
殷景善夫妻俩都憋着气,她怕殷阆挨打。
赵氏听在耳里,暗暗握拳,殷景善的脸也更青了,他确实想回到二房后,狠狠打殷阆一顿的,如今金盏也跟着,他再难动手。
怪谁?
怪侄女殷蕙仗着自己攀上了高枝,跑到家里狐假虎威,不将叔父看在眼中。
转身之际,殷景善深深地看了一眼殷蕙。
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将心中的怨恨投向一个才刚刚十七岁的侄女。
殷蕙丝毫不惧,亦不会动摇。若她什么都不做,等待她的便是二房一家害死祖父,也败光了祖宗的基业。
“祖父,我先去几位族老家转转,最近大家都忙着宴请,我看看谁明日有空。”殷闻沉稳有礼地道。
殷墉笑着颔首。
殷闻再朝魏曕行礼,跟着父母告退。
厅堂里人少了大半,气氛也轻松下来,殷墉捏捏衡哥儿的小胖手,对魏曕道:“三爷,过继是大事,今晚可否请您与阿蕙在这边过一夜?等吃完明晌午的宴席你们再回去如何?”
魏曕不想留在殷家应酬那些商贾,道:“阿蕙可以留下,我与衡哥儿还有安排。”
殷墉马上道:“也好也好,三爷正事要紧,这样,阿蕙先带三爷去你院里歇歇,我再去嘱咐你大哥一些事。”
殷蕙便接过儿子,目送祖父出去后,她看向魏曕:“刚刚有劳您了。”
事情办得这么利落,魏曕立了头功。
魏曕不置可否。
一家三口朝殷家大房所在的东院走去。
殷家是巨富,但宅院盖得与其他富豪之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光看宅子布景根本看不出殷家拥有几百万两银子的家底,反而处处透着一种世家的沉稳与简朴。
这种简朴一直延续到殷蕙出阁前所住的蕙香居,终于消失了。
跨进蕙香居,里面精致得仿佛另一个天地。
主院里摆了两个半人高的鱼缸,那鱼缸看色泽、质地便知道是定窑所出,如此难得的瓷器,却被殷蕙随随便便摆在院子里接受日晒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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