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御门伊月准备搞事情,送下九妹之后没有停留太久, 意识重新回到贵船神社。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 他看着从门缝中漏进来的一点天光, 淡淡的笑了。门外偶然有御门院家的阴阳师来往, 他想应该是忙着提取并输送灵力, 这么一想, 这些人很适合那个咒,那个他从一名游僧身上学来的咒。万物有灵,万物有咒, 于是世间万物都是施咒者的耳目和媒介。他怀抱万物的媒介,以恶念为薪柴,只要这么一点点火苗……土御门伊月看着浮现于指尖的暗红冥蝶,冥蝶身上带着他的咒, 如一朵暗色的火。忽而他一抖手,冥蝶一分为百, 虚幻之躯穿过实体的监牢,向整座神社翩跹散去。天暗了。暮色时分, 照旧是寡淡的饭食送来。送饭的阴阳师一出门就咳了几声,不由得裹紧身上的外衣, 疑心自己不经意之间染上了风寒。他看不到的是,冥蝶翩然飞过他身边, 放下了一角咒,然后继续振翅高飞。阴阳师身边聚拢着一些晦暗的絮状物,随着他的咳嗽, 还在不停涌出体外。【这小火苗,引燃的是人心中的恶念,和曾经做过的恶事。】昔年平安京,那名游僧眸光黝黑的说道。【恶会变成絮,充塞于每一次的呼吸之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哈!世界干净了!此世即是净土!】游僧的想法当然极端,他将恶的标准定得太低,所以当时大半平安京的人都生了病。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与贺茂家合作,带着当家贺茂保宪的黑虎,将游僧斩杀于逢魔之原。游僧垂死挣扎,咒落在大阴阳师身上,居然飞出纯白无暇的雪。游僧愣住了,继而大笑,此世竟真有此等光风霁月的人物。他笑着自戕而亡,临死前,居然把那个咒交给了大阴阳师,然后带着诡异的笑死去了。【如果有一天,安倍晴明想让此世变成净土……】【哈……哈哈哈……多么有趣!】大阴阳师并没有受到他挑拨,平安京已经是令人舒适的地方,恶念必然存在,这是人类天然的能力。大阴阳师将那个术列为禁术,连贺茂家都没有给,因为实在太过危险。现在土御门伊月使用的,就是改良之后的咒,恶的标准被定得较高,不过似乎就算这样,御门院家的阴阳师也没有几个能逃过。这能怪谁呢?恶事做尽,自有鬼神敲门。咒如同瘟疫一样蔓延开来,神社中弥漫着咳嗽、哀叹、恐惧之声。领头的阴阳师焦头烂额,也没有时间来为难土御门伊月,向本家递交了援助申请之后回来,骇然的发现自己也开始咳嗽。他灵力较强,模糊能看到飘舞在空中的絮状物,黑色云絮层叠压在神社上空,令人喘息不能。“媒介呢?媒介找到没有?!”他疾言厉色的问手下的阴阳师,阴阳师脸色惨白,勉强抑制住到了喉咙口的咳嗽。“没、没有找到……”“废物!”领头的阴阳师踹翻手下,急促的喘息着。他感到一些巨大的阴翳向他袭来,压迫感和窒息感令他连退几步,茫然的坐倒在地上。他会……死吗……他看着自己的手,赫然发现指甲下也出现了大片的黑斑。“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他是后染上的,发作却比别人要快?!这样下去先死的难道不是他吗?!他绝望的向本家连连求援,终于,本家也有人染上了咒。土御门伊月的目的达成了。他收回所有外放的冥蝶,接下来是世间万灵的主场。媒介当然是找不到的,因为他的媒介是所有事物,大到一根横梁,小到一只蚱蜢,横铺的砖石,甚至随风而来的几片叶……触之即会中咒,触之即会被评判恶是否已达标准,这是一场冰冷而严苛的审判。这就是——少年仍旧端坐静室,锁链加身,他的眼帘却微微抬起,露出一双微蓝的黑眸。大阴阳师的咒术。御门院晴明因为这个咒焦头烂额,以他的能力,居然也找不出媒介,这在以往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他意识到暗中有一名造诣惊人的咒术师在跟他打擂台,因为什么呢?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这种水平的咒术师,这种人才理应在他麾下才对。很快收到的信笺为他解答了疑惑,信笺由冥蝶衔来,这般桀骜的精灵居然会为他人送信,足可见那名咒术师的强大能力。信笺是土御门伊月左手写的,走笔锋利嶙峋,这字体还是他在火焚平安京的阶段练出来的,果真很有邪道咒术师的味道。【我见过源信直的诅咒,很有趣。】【我要跟你玩一场游戏。】不知是不是因果循环,他当初威胁源氏的手段被甩回了自己脸上。他以为是源氏供奉的阴阳师,甚至如此询问了,没想到对方的下一封信中直接发出了嘲笑。【源氏,呵。】“哎呀!”土御门伊月苦着脸,刚刚卷了报纸给他一记的源义衡冷冷而笑。“不是,这不商量好了吗?肯定要把源氏摘出去啊。”土御门伊月感到非常委屈,“连信都是义衡看着我写的,怎么就又生气了。”“……”你管我?就生气!九妹看看不讲道理的源义衡,又看看土御门伊月,突然笑了。小纸鹤蹲在她肩膀上,对主人以及主人的朋友表现出相当的鄙视。它全然忘记了曾经嘤嘤嘤的自己。“你那个咒,波及范围有多大?”源义衡问道,“我看现在城中也有了相关的报告,怀疑是新型瘟疫。”
“瘟疫是个好名字。”土御门伊月笑笑,“范围就在御门院和贵船神社周边,我控制过。至于被波及的……严格意义上也不算被波及,这个咒最善于检测人心的恶意,我已经将为恶的标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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