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果可以,我原本的确有打算一直赖在这儿不走,可若秋末枫的家人回来了,看到一个陌生女孩子出现在自己家,肯定会起疑吧。
秋末枫停下手边要拿室内拖给我穿的动作,没有立刻回覆,而是在几秒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行动。
我穿上他递来的拖鞋,越想越觉不对,就在这时,他也同样开口。
「他们不在了。」我感觉到他试图保持淡然的语气,但那略显忧伤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内心。
我敲敲自己的额,在心里埋怨自己实在是专业踩雷,偏偏正好提到了这禁忌话题。
「抱歉。」我吞吞口水,盯着洁白地面瞧,心底除了愧疚外,也油然升起一股恐惧。
秋末枫会不会觉得我很讨厌?
他会不会因此而不愿意跟我往来了?
如果他对我感到反感了,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我要失去他了吗?
我曾以为自己在死后有所蜕变,如同蝴蝶般成了崭新的自己,可似乎不是如此。好像在被茧束缚的那刻起,我就註定是隻带着残翅的蝶,于是在破茧而出后,我仍只能苟延残喘的在地上以不灵巧的脚爬行,同时用着那飞不起来的双翼做出最后的挣扎。
我仍旧是从前那个懦弱的、容易担惊受怕的自己,一年多来的故作洒脱,在遇见秋末枫后,因为一句话、一个念想便被尽数戳破。
我明明没打算伤害他的,可却因为无知的言论而勾起了他内心的伤痛,是我不够敏锐,全都是我的问题。
秋末枫迟迟没有回覆,我的惧怕以秒为单位逐渐加深,我害怕他对我產生了厌恶。
「对不起,秋末枫……对不起。」我垂下头来再度道歉,伸出手来拉住他的衣角,明明对方就近在眼前,我却在这一刻觉得彷彿他下一秒就会离开我身旁,「对不——」
「没事。」他回过身来,我感觉到发顶被一隻大掌覆上,「你不用一直道歉。」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不停眨着眼,感觉视线变得朦胧——我又想哭了,为什么我总如此脆弱?
「那、那……」我攥着裙角,黑裙都要被我捏皱,而后鼓起勇气来,抬眸与他对望,「你原谅我了吗?你不要讨厌我好吗?」
如果连唯一的朋友都离开了我,那我将再度回归孤身一人的寂寞,我没有勇气再回到那样的状态了。
他轻叹口气,而后撑起一抹笑容,覆在我发上的手也轻轻动了动,「我没有怪你,所以也没有原不原谅,更不会因此讨厌你。」
闻言,我咬着唇,花了许多力气来将眼泪逼回去。明明应该要因为他这番言论感到庆幸,可我看着他虽然有些不解却仍是柔和的神情,驀然间却觉得越来越想流泪。
半晌,我下意识的伸出双臂,环上他的腰,靠上他温暖的胸膛。
好像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拥抱一个人了,已经要忘记原来拥抱是件如此温暖幸福的事。
「秋末枫。」我满足的闔上眼,随后轻唤,「能遇见你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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