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确实按我计画的那样发展了。”秦川扯了扯嘴角,多少有些兴味阑珊:“吕局私下退掉了总务科的两个实习生,线索中断再也查不下去,严峫和方正弘的反应也都没出乎我的意料。”
能把人心算计到这份上的确实不多。方正弘就算了,连吕局这样的老狐狸都悄不作声地着了道,秦川在这方面的能力或者说天赋,确实相当不同凡响。
江停摇头微微一哂,并没有讚扬他,只问:“那你后来为什么给严峫投毒?别告诉我你其实也没想杀他?”
秦川揉了揉额角,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表达自己的本意。未几他推了下眼镜,儘量诚恳地开口道:“我要是认真想杀严峫,他现在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江停抬起半边眉角:“哦?”
秦川一耸肩:“你对我可能有些误解,觉得我是个投毒杀人狂。但其实我是个清晰的目标导向者,对人命根本没那么执着,如果严峫死了我甚至会感到很伤感……如果他只是受伤或撞车,从而永远离开建宁市局回去继承家业的话,就像方正弘提前退休一样,对我来说都是很好的局面。因为我只是想要他们的位置,并不是想要他们的命。”
“那你就没想过严峫根本不会去喝药酒,或者那瓶下了毒的药酒会被别人喝了?”
“不会。”秦川轻描淡写地道,“首先天气冷下来了,严峫每年立冬前后都会喝药酒除湿,这是他的习惯;其次我确定除他以外刑侦支队很少有人动那瓶药酒,即便真有人动了,也大多是外涂而不会内服,因为能受得了药酒那味道的毕竟是少数。”
说到这他摊了摊手:“再退一万步说吧。就算真的有人喝了还死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百分之百完美的设局。如果过度追求一击毙命,那么势必会在布局时留下痕迹,对隐蔽自身是很不利的。”
江停那通常都没那么多复杂变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受教了。”随即他失笑道:“那雇佣冼升荣在江阳县暗杀严峫的那次呢?也不算认真要严峫的命?”
秦川说:“你信不信也好,我确实没有要求冼升荣‘一定’要杀死严峫,我告诉他最好是开枪射击警车轮胎造成事故,给汪兴业雇佣的那几个杀手创造机会。不过冼升荣动作还是慢了,以至于姓范的那几个人抢先动手,把警车撞进了河裏,还一帮人拿着土枪劈头盖脸的往河面上射击……更关键的是竟然还没一个人能击中严峫……”
秦川露出了一个头痛且无奈的表情。
“其实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是不希望冼升荣开枪的,因为只要有弹头膛线,就必然会留下追踪的线索。而这把枪是岳广平的,就算吕局再不相信岳广平的死和我有关,他到底也知道我们之间的父子关係,我不想留下任何令吕局怀疑我的可能……对了,你介意我坐下吗?上一天班了真的很累。”
他指指身侧的沙发,江停打量了几秒,用枪口示意:
“坐吧,但不要有任何异动。”
“不会,”秦川淡淡道,“你的枪法有多准,我是听说过的。”
他绕过茶几,坐在沙发正中,深深倚在靠背裏出了口气:“你竟然不怀疑我在沙发裏藏了任何武器……”
“不怀疑。”江停说,“因为在你回来前我已经搜过了。”
“……”秦川喃喃道:“枉我还为你的信任感动了几秒。”
“我只是觉得自己不该犯吕局那样的错误。如果他在岳广平死后就开始怀疑你,或者在一年前方正弘中毒时重点调查你,那么事情应该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不同了。仅仅因为你和岳广平是亲生父子关係,导致他在这一年时间内几乎没有对你采取任何行动,吕局是难辞其咎的。”
“吕局老了……”秦川半天才感叹了一句,才用掌心搓了把脸,说:“他也许调查过我一段时间,但很多事我不是亲自去做的,像灭口冼升荣、对老方那辆伊兰特车做手脚这种琐事……所以就算调查他也抓不到证据。老实说,你能怀疑到我身上才比较让我惊讶,可能因为你是局外人的关係吧。”
江停不置可否:“黑桃k的人帮你处理过很多‘琐事’?”
秦川说:“差不多吧。”
“那为什么几次对严峫下手都是你自己来,黑桃k让你这么做的?”
秦川扶着额角笑了起来,问:“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怎么感觉你认准了他想杀严峫,就这么有罪推定啊?”
江停的脸在黑暗中雪白僵冷,神情一如手中的枪口,纹丝不动。
“好吧,我承认他手下的人确实传递过这个意思,但……”秦川笑着摇了摇头:“首先严峫这个人吧,从小家裏有安保教育,长大后又当了那么多年刑警,外人要对他下手确实不太容易;其次毒贩在建宁公安高层的渗透远远不如当初在恭州,所以如果我想迅速往上爬的话,安安稳稳等待黑桃k一层层运作关係是很难的,主要还是得靠我自己动手。”
黑桃k在本地绝不止倚仗秦川一个,在省裏肯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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