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能因为江停已经暖和过来的了关係,他苍白发青的脸色已经恢復了正常,白透得很均匀,因此显得头髮和瞳孔都异乎寻常地黑,甚至有点黑沉沉的意思:“你还记得我们从胡伟胜天臺上搜出的那包芬太尼化合物吧。”
严峫当然记得,江停见到那包蓝色粉末的第一眼,就试图把它藏起来带走。
江停说:“我当时把它带走,其实并不是因为想吸毒……”
“我知道。”严峫打断了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你是为了包毒品的那个透明袋。”
江停没想到他竟然知道答案,意外地挑起了眉梢。
“我后来想过为什么你想藏匿这包毒品,如果只是因为毒品本身的话,胡伟胜一落网,新型芬太尼化合物被警方发现是迟早的事,国境线上有那么多‘蓝金’交易,警方想要拿到样本只不过需要多花点时间而已。也就是说你费尽心思想藏的不是蓝金本身,而是其他线索。”
严峫微微靠近了,盯着江停黑白分明的眼睛,含笑道:“是那个密封透明袋上的……手写标籤。”
——c组九箱7704。
密封袋右下角,泛黄标籤上的手写字迹略有褪色,清晰地浮现在了江停眼前。
严峫靠得太近了,雄性本能中的压迫感隐隐盖了上来。
江停稍微向后一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严副支队英俊的脸,半晌从鼻腔中哼了一声:“虽然你的反射神经弧迟钝了整整五个月……”
严副支队当做夸讚谦虚地接受了。
“……但你是怎么反应过来的?”
“哦,其实是前两天吕局叫我去违禁待销仓库帮忙做审核,看到禁毒支队送去的缴获赃物,裏面有一箱海洛因被整理成了小包,每包密封袋上都贴了条做标记。”严峫狡黠地眨眨眼睛:“我之前只管搜查毒品,从不知道毒品进了待销仓库之后会被怎么处理,直到看见这一幕后,才意识到你当初藏匿那袋蓝金,是因为发现了它右下角的待销编号,从而确定了胡伟胜那包蓝金是曾被缴获的赃物——但你是怎么确定它来源于恭州,而不是其他地方公安?”
江停瞳孔压成一线,在昏暗中隐约闪烁着锋芒。
“因为那个待销编号,”他冷冷道,“是我的笔迹。”
——怪不得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藏匿!
严峫又无声地“哦——”了会儿,琢磨道:“所以胡伟胜醉酒后跟人夸耀,说他这袋蓝金是从黑桃k那裏偷的,这话应该是撒谎。真相应该是恭州系统内部有人在私下贩卖已被缴获的待销毒品,机缘巧合之下这一袋蓝金流到了胡伟胜手上?”
江停点了点头:“应该是。”
“嘶,”严峫摩挲自己的下巴,思量半天,感慨道:“贵副本果然是个人才辈出的风水宝地啊……哎!又打人!”
严峫笑嘻嘻攥着江停的手,把他上半身往自己精壮火热的怀里拉了拉,问:“你怎么确定那个私下贩毒的就是齐思浩?”
江停维持着这个上身略微倾斜的姿势,把双手放在严峫掌心裏,让他紧攥着,也不抽回来,说:“我不确定,只是怀疑。各省公安厅对缴获毒品的集中销毁通常是一年一次,通常还有废品处理专业人士和省公证处的人参与,如果其中有作假的话,绝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办到的,其中应该有一整条利益链。而齐思浩身为支队长,是打掩护开绿灯的重量级角色,说他没参与绝对不可能。”
这话倒确实很有道理。
“而且,”江停顿了顿,眼底渐渐浮起阴郁的神情:“我这次去恭州,确定了一件事情。”
严峫的神情专注了起来。
“我列出了三年前塑胶厂爆炸案的倖存缉毒警名单,发现这些人家裏现在的情况都不太好。有一些病退了,一些调走了,还有几个下沉去了派出所,可能是因为不想再干禁毒了的关係。”
江停仰起头,严峫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喉结上下一滑,似乎是用力咽了口唾沫——再开口时他已经抑制住了声音中的沙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寒:
“只有齐思浩升官发财,出入豪车,据打听还刚把孩子送出国留学。”
严峫神色微微一动,安抚般拍拍江停的肩。
“我没事,”江停嘶哑道。
不知为何严峫心底突然掠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庆倖。
三年前那场爆炸是江停心中永远的刺,刺得他日日夜夜不得安寝,刺得他心底永远有个地方在溃烂流血。但有人可以恨总是件好事,不至于到最后一天,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罪孽都终归于自己,唯一能恨能报復的物件只有自己。
对江停这样的倖存者来说,有人可以爱和有人可以恨,都是支撑他活下去的盼头。
江停这个人,基本不会在别人面前暴露出消极情绪,哪怕在严峫面前失态也是很短暂的,很快就深吸一口气,重重搓了把脸。
“三年前策划行动时,齐思浩只是个普通缉毒警,就算跟黑桃k手下的人有些勾结,洩露关键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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