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潜意识而已——至少当严峫事后回忆时,他只能想起脑海中的一个念头:如果我跑了,地窖裏的江停怎么办?
江停没有枪,也跑不了,更要命的是他还守着那二十五万赃款。这帮人绝不会因为江停把赃款双手奉上就饶过他的命,他们可是连员警都敢杀的亡命之徒!
严峫心一横,闪电般贴地躲过了对方的子弹,同时疾步上前砰地一枪,弹头贴着脚底擦出了闪亮的火光。那光芒转瞬即逝,就在它消失的同一瞬间,严峫已经冲到了为首的范五面前,二话不说当胸踹去!
范五也没想到这个刑警竟敢单枪匹马跟他们四个硬抗,当即大骂一声,仓惶中近距离开枪不中,土枪被严峫又准又狠地踢进了草丛。这时另一歹徒扑上来支援,刚沾衣就被严峫反手抓住手臂,一记俐落至极的过肩摔重重掼地,“咔擦!”就势拧断了对方的手腕骨!
“啊啊啊——”歹徒惨叫声响起的同时,范五用手电筒当武器没头没脑猛挥,那铝制的手电筒刚巧撞在严峫额角,温热的液体当时哗啦就下来了。
但格斗中根本没有痛觉,血腥味反而更刺激了严峫骨子裏的凶悍,夺过手电就往身侧发狠砸了数下,直把另一名冲上来的歹徒打得头破血流!
范五愤怒嘶吼:“上!弄死他!”
夜幕裏同时涌上两三个人,就来夺严峫手裏的枪——这要是在外面,仅仅试图夺枪这一个动作就足够每人蹲上十年大牢,但此时金钱的诱惑和被捕的恐惧让歹徒丧失了理智,混乱中严峫感到自己被人从身后箍住,同时握枪的手指被强行扳开,血流登时冲上脑顶,牙一咬抬手就猛扣扳机!
砰!
砰!
“血、血……啊啊啊!有血!!”
——昏暗中有人跪下,微微摇晃,紧接着尸体颓然倒地,发出扑通闷响。
那声音不能算重,但却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心头,整个局势瞬间都僵住了。空气凝固大约两三秒,范五突然反应过来,平地爆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尖吼:“快,下了他的枪!!”
严峫抽身退后,却在三人夹击中失去平衡一个踉跄,九二式脱手落地,立刻有歹徒扑上来抢。但严峫反应也快,飞起一脚就将九二式打着旋踢没了,紧接着他被范五拽起来迎面几拳,打得喷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我艹你妈!”
严峫从来都是只有他打人,没有人打他,这几下挨打把他所有凶性都激发了出来。当即两名歹徒都没能把他拉住,就只见他当头扑上去撞倒了范五,两人激烈扭打在一处,突然严峫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顺手抄起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掼——
铿!
金属与人颅骨撞击,竟然发出了阵阵回音。
范五双眼大睁,犹自维持着那个握拳的动作,眼眶裏却迅速浮起鲜血,猩红顺着脸颊滚滚而下。紧接着血流从他鼻腔、嘴角乃至于耳孔中争相汩汩冒出,短短眨眼功夫他整个头就变成了血葫芦。
“袋、袋哥……”一名歹徒发着抖后退了半步:“你、你的头……”
范五肩膀一震,带得半边身体抽搐,似乎是想摸摸自己凹陷了小半边的颅骨——但明显已经做不到了。他喉咙中冒出急剧倒气的咯吱声,瞠目欲裂地盯着严峫,似乎充满了无数怨愤和不解,紧接着直挺挺摔到了地上。
“袋哥死了,他把袋哥打死了……”
严峫看看手裏沾满鲜血的铝制手电筒,也有些回不过神——明明刚才这玩意也在他自己脑门上敲了一下,怎么就把人颅骨打折了?
“快,快跑……”一名小个子歹徒疯了般发着抖咆哮起来:“他们的后援要来了,快跑!”
小个子跳起来往后跑,严峫拔腿就追:“站住!”
月光从云层中乍然闪现,与此同时,另一名圆寸头歹徒猛地瞥见不远处某物反光。他想也没想,当即扑过去一把抓了起来,刚上手就心中狂喜——果然是范五被严峫踹飞的土枪。
他的理智已经完全消失殆尽,当即举枪对准严峫:“站住,给我站住!”
话音未落,严峫飞身扑倒小个子,翻滚起身一记右勾拳,打得嫌犯根本来不及反抗就口鼻喷血。随即他从后腰抽出手铐,三下五除二把小个子两手反拧,还没来得及铐住就只听耳边——
砰!
灼热擦耳而过,严峫猛然抬头,登时瞳孔缩紧。
他正对着圆寸头黑洞洞的枪口!
短短半秒却像是世界凝固,圆寸头双手举枪对着严峫,双眼充血,凶光迸射。
如果他还有半分正常人的思维,这时候就应该揣着枪转身逃跑,跑得越远越好;但这时候孤注一掷的凶狠、败局已定的怨恨、以及被鲜血刺激出的赌徒心理已经占据了全部心神,他只觉耳朵裏嗡嗡作响,后槽牙一咬,对准严峫就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旋转着刺破夜空,带起一长溜血花。
“啊……啊……啊啊!”
惨叫声断断续续响起,圆寸头抱手倒地不停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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