卵。
只需最后一根稻草,便能全线溃堤。
“让姓丁的仔细交代跟胡伟胜相关的所有细节,怎么认识的,具体贩毒管道,除了三春花事之外还有哪些下线。”严峫冲着麦克风道,“哦,对,尤其是那包蓝色的新型毒品,让丁家旺重点交代!”
如同闷雷打在刁勇耳边,他整个人都懵了。
紧接着,审讯室内的情景让他在初夏时节掉进了冰窟——
高盼青从证物箱中取出一隻透明塑胶密封袋,甩手扔在了丁家旺面前,袋裏赫然是闪烁着幽光的蓝色毒品粉末。
员警连这个都拿到手了!他们真的什么都知道!
“……这是氢氧化铜吧?”丁家旺警惕道。
高盼青微微一笑。
“我说!我说!让我说!”审讯室外,刁勇嚎啕出声,满脸滚滚而下的热汗让他表情看起来堪称狰狞:“姓丁的才是什么都不知道,老胡跟我关係最好!员警同志你们让我来说!”
所有人吊在喉咙裏的那口气都瞬间出去了。
马翔如释重负的表情几乎难以掩饰,所幸反应快,立刻把脸藏进了湿乎乎的掌心裏。
“……你还想说什么?”严峫转过身,拧起眉头盯着刁勇,冷冷道:“你一个看门站岗的,还想跟丁家旺比么,你能知道多少?”
刁勇全身都要瘫软下去了,没注意自己什么时候被几个员警扶到桌子后,咔擦两下铐在了座椅扶手上。
“丁、姓丁的他不老实,你们别信他的,千万别给他减刑。”刁勇生怕自己交代得慢了,发着抖急急忙忙道:“宋新桥那边有三家加工厂,你们过去以后肯定找不到是哪家,他就存心想拖延员警的时间!我、我都告诉你们,宋新桥靠近东苑路的那一带,那片仓库从后门绕进去,最裏面有个叫佳兴的五金模具、加工包装,就是那!”
严峫压紧的瞳孔深处闪烁着寒光,死死钉在刁勇仓惶的脸上。
小房间内没人出声,除了刁勇粗重的呼吸外,连空气都寸寸凝结住了。
“……”足足过去了十多秒,严峫缓缓抬手,向马翔打了个命令的手势。
马翔抽身奔出房门,在走廊上抄起了步话机:“喂喂,指挥中心指挥中心,通知先头探组改道,人质在宋新桥与东苑路交叉口集装箱仓库后门佳兴五金模具加工厂!侦查一组出发,防暴特警跟上!……”
?
“老高,把丁家旺带回去。”严峫缓缓道,抬手关掉麦克风,拉开椅子坐在了刁勇对面。
刁勇全然没了当初在医院裏的嚣张和硬气,眼泪鼻涕一股脑地下来,狼狈犹如丧家之犬:“我愿意配合,我什么都说。那个姓丁的不值当你们给他减刑,我才是上有老下有小,我愿意重新做人……”
严峫问:“胡伟胜跟你关係最好?”
刁勇慌忙点头。
“为什么?”
“老胡说姓丁的脑子不清楚,指望他研究那个药,根、根本就不靠谱。正好我们都爱喝两盅,喝多了互相唠嗑,一来二去就……”
“所以你们是真的想复製新型毒品?”严峫打断道。
刁勇破罐子破摔了,吸着鼻子痛快承认:“是,但这是丁家旺的主意。他又想赚那个钱,又没那个本事,被抓了能怪谁?”
严峫把玩着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输入了几个字,似乎想发出某段资讯,但迟疑片刻后却又删了。
“丁家旺刚才交代说,那种新型毒品能通过皮肤接触吸收,而且一丁点就能上瘾。”严峫抬头问:“是不是真的?”
刁勇又一个劲点头:“是是是……”
“你们怎么知道?”
“啊?”
“你们怎么知道它的效果,难道你们卖过?”
刁勇想拍大腿,手一动,金属链条就哗哗直响:“哎呀,这怎么可能呢,老胡手裏也就那一包,卖了我们还研究什么?但姓丁的拿样品分析后说应该是真的,而且老胡之前在他老闆手下办事的时候,看见他们把这种蓝粉运出境,运到东南亚那边——说国外很多人都是拿水化了,贴在胳膊上肚子上吸收的……”
严峫声音有些控制不住:“这种毒品已经在境外氾滥了?”
“也、也不能说氾滥吧,”刁勇迟疑道,“老胡说卖得可贵了,也就有钱人抽得起。”
严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意识到了之前某个被忽略的问题。
胡伟胜才刚从监狱裏放出来不太久,那包毒品应该是他第二次入狱,甚至第一次入狱前就拿到手了的。也就是说,所谓的“新型毒品”其实已经在市面上流传了好几年,只是“出口”不比“内销”,所以暂时没被警方察觉而已。
但,如果胡伟胜已经把那包毒品藏了几年,为何“大老闆”一直没追究?
要说是因为没发现,为什么他们刚从天臺上搜出毒品,就突然跳出来两个人把它抢走了?
儘管严峫非常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性能解释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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