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可章安泽额头上霎时冒出汗来,耿宁舒这意思是,要是他只会跟新府医说一样的话,对她来说又有什么价值呢?
他马上跪下了,“格格您的身子确实有些损伤,不过只要多加调理,少则一年多则两年,必定能有好消息。”
这跟核桃之前听到的大夫的诊断吻合,耿宁舒笑了,“我喜欢听实话。”要都拿些好听的话来忽悠她,只怕她很快就跟李氏似的,怎么自己作死的都不知道了。
章安泽应道:“奴才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待他走后,白果颇为担心地过来安慰她,“格格您别难过,主子爷送了一大堆补身子的东西,奴才这就去膳房给您炖上,肯定能快快给您养好,生个小阿哥出来。”
耿宁舒好笑,“千万别,我刚喝了这么多天药,吃甜瓜都是苦味的,好白果快让我休息几天。”
一两年怀不了孕这种事,放在后院其他女人身上,可能是个沉重的打击,可对于她来说反而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就不用老是喝苦到舌根的小孩嗝屁汤了!
也算是没白遭这趟罪,耿宁舒这么安慰自己。
“啪哒哒哒”一阵细碎的小脚步声从外面奔进来,吨吨吨晃着小肚子跑到了她跟前,嘴里叼着的一枝盛放的桃花。
就它这小短腿,蹦起来都摸不到桃花枝,肯定是小高子借花献佛来宽慰她的。
耿宁舒摸了摸吨吨吨毛茸茸的小脑袋,看着小高子,“很漂亮,我喜欢。”
被她看穿了,站在门口的小高子有些羞涩地低了头。
耿宁舒看向窗外,外头春光正好,她伸了个懒腰,“核桃白果,烧些水来,我要沐浴。”
这些天四爷拘着她连风都不让吹一点,总算能出去透透气了。
泡在浴桶里将一身的病气和药味洗刷干净,耿宁舒感觉浑身都轻松了,核桃特意给她换了件颜色鲜亮的衣裳出门。
和煦的春风吹拂着脸颊,一晃眼春天已经扎扎实实在后院安家了。她只不过躺了几天的工夫,府中的景色又变了个样子。
湖边柳条的新芽已经绿油油的一片,草坪冒出了尖尖绿意,桃花李花杏花落了一半,为了结果子努力着。
春天的蓬勃朝气充满着生机,让耿宁舒都觉得身体都如柳条似的舒展开了,她在园子里兴致勃勃地到处逛着,不经意瞥到有棵光秃秃的树上长了一丛泛红的嫩叶。
那是……“香椿!”
她好久没吃香椿炒蛋了,耿宁舒舔舔嘴,“去问问管园子的,有没有能摘高处叶子的工具。”
小高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格格是要摘那野菜吗?”他是穷苦人家出身,自然熟识各式各样能入口的野菜。
见耿宁舒点头,他立刻撸起袖子,“奴才会爬树。”说着就三两下爬到了树上。
耿宁舒见那树枝晃悠,吓了一跳,“小高子你别上去,这玩意用长杆子打下来就行的,不要冒险。”
“叶子打烂就不好吃了,格格放心,奴才小时候就是村里爬树最厉害的。”像是为了证实他所言非虚,小高子身手敏捷地换着枝条,将枝头最嫩最粗壮的香椿一把把往下丢,核桃白果拿衣服兜着,很快就放不下了。
“够了够了,小高子你快下来吧。”耿宁舒提心吊胆的赶紧喊他下来,直到他的双脚落在地上,才放下心来。
没了雪绿阁的小厨房,她就算是想自己下厨折腾也没这个条件,让白果把香椿带给袁有余。
耿宁舒点了最心心念念的香椿炒蛋,等晚膳来的时候,还多了一道凉拌香椿豆腐,食盒刚进屋,香椿独有的那股香气就直往人鼻子里钻。
她早就拿好筷子在饭桌前等好了,袁有余直到她最馋的是香椿炒蛋,炒了很大一盘。
清脆的绿色被明黄色的蛋液包裹着,两面煎得微微焦黄,看着很是诱人。耿宁舒夹起一块一口咬下去,香椿的清香合着炒鸡蛋的锅气在嘴里融合升华,脑子里莫名浮现出“春天的味道”几个字。
这现采的新鲜香椿,果然风味更佳。
她又舀了一勺子豆腐,雪白水嫩的豆腐中间,码了一撮切得细碎的碧绿,上头浇了几滴小磨麻油。质朴清淡的衬托之下,那股清香气更是霸道冲头。
有了这两道菜,耿宁舒就没把筷子往其他盘子里伸,美美吃完感觉自己都成了一棵香椿。
*
四爷见完福晋之后,就一直在书房里练字,晚膳也是随便用了一些。
苏培盛知道他的心情不佳,看着那桌没动过几筷子的饭菜,他让张连喜去耿宁舒那边瞧瞧。
遇到四爷不高兴的时候,他现在第一反应就是找耿格格。
不多时,张连喜就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食盒,听他说完来龙去脉,苏培盛就接过食盒进了书房,从里头端出四个小盘子来。
“爷,耿格格今儿在园子里摘了许多香椿,吃得赞不绝口,后院的厨子便想着您了,特意做了这四样,爷可要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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