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对而卧,彼此的眼睛里都只有对方。
沈娇忽然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她这几天赶路匆忙,夜里总是睡不安稳。
还想要说说话,她的眼睛上却被一双大掌蒙住了,陆清显轻声道:“闭眼。”
两人都累了。
沈娇闭眼之后,陆清显下了床,又端来一盆水,仔细地帮她擦过了脸和手脚,褪去外衣,二人就这么草草睡下。
明月高悬,一年一度的中秋、沈娇生怕赶不上的时节,却是就这样被他们睡了过去,任凭外头吵闹欢乐,在这间可称简陋的小屋子里,沈娇却是从所未有的酣睡。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了一起,平静而妥帖。
第二天,下起了绵绵细雨。
与难得见到的甘霖一同来到的,是秦昭然的好消息——胜利了。
打完这一仗之后,南疆最大的部族就此成了一盘散沙,剩下来的无非是几个苟延残喘,还蠢蠢欲动着的小部族罢了,只要防着不让他们结成联盟,此后便是再也不足为惧。
当然了,能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他们全数歼灭,才是上等之策。
沈娇是被秦昭然喜气洋洋地拍门声叫醒的,多日不见,对方的嗓音粗粝了许多,“妹夫,妹夫!”
沈娇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听见这声音就有点来气,抄起后头的小竹枕就往门那边砸过去。
她的手腕被陆清显捉住,只是那枕头还是滑出了手,撞着了桌子腿上,发出了‘咚’得一声闷响。
敲门声终于止住,秦昭然在外头不知道嘀嘀咕咕了些什么,总算是滚了。
沈娇冷哼了一声,“这秦昭然,倒是会喊。”
认了沈娇是妹妹,就喊陆清显妹夫去讨好他。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是愈发齐全了。
陆清显还没起来,眼睛都微微闭着,随口道:“小娇娇也很不错,居然看清了她的心思。”
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可是两人都没什么要起来的意思,沈娇打了个哈欠,重新趴回去了床上,闷在陆清显的怀里,她轻轻哼了一声,“那当然了,现如今谁的心里在打着什么盘算,我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谁都别想在她面前耍小心思!
“真不错。”她被陆清显顺手摸了摸头,声音又低了下去,显出了几分蛊惑,“那你从都城里跑来了这儿,打得又是什么主意?”
沈娇没吭声,她转着眼睛想了想:“就是想见你一面,我就从都城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理直气壮,又有些微微苦恼,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这样了呢。”
上辈子她确实经常干这些荒唐事情,可是……经历了痛彻心扉以后,沈娇确实以为自己已经再也不会感情用事、那么喜欢一个人而不顾自己了。
等她反应回来,细细的思虑时,下巴却让陆清显抬了起来,对方似笑非笑问她,“什么时候学的?”
“什么?”
“这么杀人不见血,可真是我的好娇娇。”他笑出声来,嘴唇亲昵地印上了沈娇的脸颊,语气极轻的问她:“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沈娇不好意思说,只是点了点头。
陆清显此刻的表情,好像初春时节下的第一场雨。
然后沈娇就碎碎着列举出来,“你走以后,我过几天就把那和尚招来侍寝了,结果这大师不解风情,给我讲了一夜的经书。”
春雨变作了春雷。
沈娇还在喋喋不休,“什么如露亦如电……别说,他长得怪好看的,念经书的时候,在那灯下猛地一看,比你还要漂亮。”
陆清显静静地嗯了一声。
他耐心地、细致地抚过沈娇的头发。
“念了三天,我急了,我就喊他来侍寝,可是他一把外衣脱了以后,我就好像突然醒了一样。”沈娇犹自不觉,她想了很多形容词,最后只能说道:“我那时候就感觉,我完了。”
满脑子都是这个小病秧子,而且对于此事没有半分的困惑,就这么顺顺当当的接受。
原以为,她再不会爱上任何人了,可是不知不觉间,还是让陆清显这个小病秧子给侵占了地盘。
“而且说来好笑。”沈娇兴致勃勃道:“我后来发现,他居然和茜玉看对眼了,之前两人还不告诉我,那个和尚呢怕我惩罚茜玉,茜玉又怕我惩罚和尚,我差点做了坏人。”
两人结缘倒也古怪,是陆清显偶尔会托这个和尚去跟茜玉要点东西,一来二去的,就成了。
她仰起头看陆清显,“我觉得,他们互相担心对方的样子,就好像是我担心你一样。想来这世上的感情,大抵都是相同的。”
瞧着陆清显的面色似乎略有阴郁,可是在沈娇这句话出口以后,却又瞬间化开了。
他目光沉沉的与沈娇对望,忽而略有所思,“你急着让那和尚侍寝,也是因为想我?”
沈娇扭扭捏捏着不肯说,而陆清显忽而俯身咬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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