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上赶了过来,还不断喘着粗气,“沈姑娘可在这?”
沈娇飞快瞄了眼陆清显,随后也出声应道:“是我。”
“嗨呀,您可急死咱家了。”那太监一拍大腿,打着灯笼凑近,又踮脚向前面张望着,“前头那远远的空空的站着的两人,可是侯爷和沈小公子?”
旁人都已自觉回避,只剩了这两人,留在原地默默说着话。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甚至也不知道有没有开过口。
得到确切回应后,那公公便大大松了口气,“得亏你们都没出事。太后娘娘听说了秦家姑娘那事,又听说侯府不由分说将沈青掳去了府里,急得在宫里摔东西呢。”
这太监身后跟着一队穿着盔甲的人马,想必是特地赶来确保沈家姐弟的安危。
“羽林卫?”陆清显表情玩味,“竟然派了他们过来。”
羽林卫只听候皇家指令,若非情况紧急,绝不会踏出宫里半步。
他们是宫里最最严固的一道墙,太后居然肯为了沈娇一人,做出这么大的调动。
陆清显的目光又移向了一旁的沈娇:她这时大约是有些困了,眼角都耷拉了下来,时不时皱眉与那太监说些什么,神色虽是怏怏,一双眼睛倒是一直转动着。
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他忽而笑了出了声,让沈娇狐疑地望了眼,不客气问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陆清显的回应,则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我在想,原来那人是我。”
心底更加期盼输掉了赌局的那人,原来是他自己。
这比他所设想的痴男怨女爱恨交织着的大戏,要更有意思一些。
沈娇没听明白。
不过她也觉得神奇,每次与这心机深沉的狗东西交流,两人说的话几乎都不大能对得上,却也不影响彼此参悟出对方的意思。
……谁说她笨来着,这么一看,她起码要与这人来得一样聪明吧。
又耽搁了一会儿,前面那父子两人像是说完了话,沈青他还穿着白天比试时的衣服,却也不觉得冷,神智逐渐冷静以后,便皱眉张望了下。
不远处的沈娇打着灯笼向他招手。
眼底不自觉多了份暖意,沈青快步走过去,朗声说道:“阿姐。”
不,他们今后大概便不能够以姐弟相称了。
沈娇听了他恢复如常的语气,只觉得心中一快,不由抿唇笑了笑。而那一旁的太监却跳出来叫唤道:“沈小公子!可说完了?太后娘娘召您入宫呢。”
今儿的这出戏,乍一看都会以为是侯爵府为女报仇雪恨,虽说细细一想便会觉得蹊跷,但人大抵都逃不过关心则乱这四字。
沈娇今天有多急,太后也亦是如此。
几乎是被那公公推着走,沈娇又忽而回头,指了指落在身后的陆清显,“你给我跟上来。”
陆清显只是柔声应道:“好。”
出了侯府的大门,林景珩和秦昭然居然都不见了——全让羽林卫请入了宫中,乖乖去面见太后。
方才还嫌拥挤的门口,此时显得空空荡荡,沈娇坐上了马车时还嘀咕道:“这事儿可闹大了。”
沈青还和她在一辆车上,陆清显与宣威将军则是跟在了后头。
夜色已深,上千个身披铠甲的羽林卫在前悍然开路,惊动了街上不少高门里的住户,有甚者还放出了小厮悄悄地过来打探情况。
“哈。”沈娇透着窗户看了眼,又拍拍手掌,“这回得把他们都吓死了。”
平日里大多看沈青不顺眼,在沈青要办生辰时,明确说出永不踏入他们沈府的大有人在。
瞧不上沈青是一个有罪公主的儿子,可是现如今阿青换成了世代手握兵权、人人都想巴结的忠远侯之子,瞧他们怎么办吧。
没注意到沈青喊了她一声,沈娇只是兴致十足地望着外头,时不时嘀咕着什么,又大声喊着车夫驾得慢些——襄金茜玉她们都跟着走在底下呢。
肩膀忽而被人揽住,接着是大力将她扭转了过来,沈青面容严峻,直直望着她,“你不理我。”
“……你先别说!”沈娇挣开了他的环抱,又挪着屁股蹭噌离他远了一些,“我先不听。”
他总归是要认祖归宗的。
可沈娇呢,沈娇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亲人,也许还有襄金、茜玉、吴娘子、吴叔、姜老太太、太后娘娘,小狗陆清显……
……这么一看,好像倒也是不少了。
可她们都不是阿青。
没人比得上阿青。
车里没有灯,大概因为驶得急,那车窗上面的帘子一摆一摆的。
温暖而跃动的火光,透着这不断变化着的缝隙,不时将车内照亮。
昏暗中,沈青的声音像一把又薄又冷的刀:“我会认回忠远侯府去,做侯爵的儿子。”
——沈娇捂住了耳朵。
她忽而跺了跺脚,愤恨道:“那老头子跟你说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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