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出神。
赵玔这急迫的一声声恍若闷雷,让林景珩一时失了神。
“林大人!”林宅的人都认得赵玔,他一路畅通无阻,已经推开了书房的门,果真逮到了林景珩,立刻上前跪着给他行礼,喘着气小声催道:“我亲眼瞧见沈姑娘拔了头上珍惜又贴身的玉簪要来送你,姑娘心里是有你的啊,您快去前厅接接她,可别冷着她了。”
今日确实是冷。
林景珩低低咳嗽了声,竟是有些反应不及,只略带迟疑,“沈娇来了?”
她居然还肯来。
赵玔一张巧嘴立时叭叭叭了起来,“一听说大人你病在家里,沈姑娘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十足在意的呀。可恨那个赵澜儿总是挑拨离间,今日又巴巴地来找沈姑娘……我说大人哟!沈姑娘她天真无邪的,看不明白那瘦马的歹毒之处,难道您也看不出吗!?”
林景珩微不可见地皱眉:“赵澜儿去找她了?”
当年四皇子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这赵家是四皇子阵营中最为惨烈的一门,最后落下了个满门抄斩,独女赵澜儿也被充作官妓的下场。
赵澜儿她……负不得。
可若是她如此执意要针对沈娇,甚至想挑拨沈娇做出无可挽回的错事,那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景珩不喜欢下雪,此时却只觉得这踏雪的绵密细碎的声响分外动听,越是靠近前厅,他走得越慢。
赵玔急得恨不得要拽他,“林大人,沈姑娘等着呢,你快些。”
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一拍自己的脑门,笑嘻嘻说道:“是我糊涂,是我糊涂,您再慢些,最好做出个一瘸一拐的模样……”
林景珩微微叹气:“赵玔。”
只是,也幸而有赵玔在说这些胡话,将他心中那点不安与焦灼轻轻驱散。
他要见沈姑娘了。
这个念头在心里不断地打着转,本来微弱,却是逐渐壮大、不断转圜,直至塞满了他的心中,令他几乎有生出了心魔的错觉。
强压着这股悸动,林景珩温和地敲了敲门框,提醒屋内的沈娇,“沈姑娘。”
他含笑问道:“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来了?”
沈娇原来是在看屋子里一个半人高、镶满了玉石的七彩琉璃瓶,因为她记起来这玩意原本是自己的。
多么漂亮又值钱的宝贝,她当时脑子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巴巴地送了林景珩。
转身看向林景珩时,沈娇便带上了些许不悦,不客气道:“赵澜儿刚来又找我,拐弯抹角的提醒了我一些事情。正好林大人前些日子提醒过我,我便特来告知林大人。”
她说得是陆清显一事,林景珩却不合时宜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半个月之前,林景珩还为了沈娇的‘胡闹’‘不懂事’,而困扰不已。
如今,他看着沈娇因为吃醋而气鼓鼓的脸,却只觉一阵快慰,甚至生出了不少可耻之心。
原来沈娇如此在意他。
迎着沈娇莫名的眼神,林景珩慢慢坐到她对面,同时示意沈娇坐下,“坐吧,有话慢慢说。”
屋外是漫天的风雪,屋里却是暖意融融,舒适得让人几乎要眯起眼睛。
他温言道:“不急。”
仆人端上来的是去年的陈茶,透着一股子涩味,沈娇只抿了一口便皱眉放下,“赵澜儿她——”
林景珩却在此时开口,“灵玉,替沈姑娘沏一盏春雪墨茶来。”
他略有些吃力地俯身,拿走了沈娇身前的陈茶,“见笑了,府里平日喝得茶水不好,怠慢了你。”
大概是真伤着了。
回去坐稳后,他还低低咳嗽了两声,而且看方才他走过来的姿势也略有些僵硬,不知以后会不会落下病根。
沈娇转了下眼睛,她想到什么便直接开口,“罢了,我先替阿青赔个不是,林大人你……应该不会同他计较的罢?”
就算是要计……景珩现如今是仰仗着太后和小皇帝的人,太后又那么宠爱她,所以……就算是他要计较,那也没门。
只是说出来难免有些心虚,说完后便偷偷斜眼瞄着林景珩的脸色。
对方形容自如,只是微微颔首,“无妨,那日是林某一时间唐突了,沈公子没做错什么。”
那就好。
本来她是想来告那个赵澜儿的状,可说完这句之后,沈娇反倒有些有些觉出不自在了,暗道还不如去?????找小傻子玩。
“林大人,这是我们姑娘的赔礼。”好在襄金察言观色,双手捧着将那礼盒递来,“还望您的身子能早些好起来。”
玉簪子不大值钱,沈娇也不过是顺手一拿。可林景珩接过去的动作却十分尊重,他长久凝视着这礼盒,蓦地伸手轻轻拂过那黑漆盒的光洁表面,只觉触手温润,像极了沈娇湿漉漉的眼睛。
沈娇还在偷偷看他,林景珩却坦然望向了她,含笑说道:“多谢沈姑娘。”
此时那什么春雪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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