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早让你那位赵大家前来磕头赔罪,要不然过了时限,我一定把她告进大牢里去!”
林景珩微微一怔,而沈娇已经快步钻进了车里,连个眼神都没再落下。
驾马的沈青不动声色地看过来几眼,亦是没有多言。
马车轱辘声已经远去了,他还是萧索的立于原地,片刻后又忽而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又来了……
他并非呆立着,只是方才他眼前忽而一阵模糊,脑海里迅速闪过了一个画面:
那是沈娇冷冷地指着大门的方向对他说:“你让我觉得恶心,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大人?”守门的直喊了两声才让他回神,不自在道:“并非我们不给城中令脸面,只是这实在是太后和齐国公亲自下的指令,沈姑娘她有腰牌才能替她放行,大人别为难我们了。”
林景珩的嗓音有些哑,表情更是带着些古怪:“……知道了。”
他竟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向着来时方向,慢慢地走了回去。
赵玔一溜小跑跟上来了,惊讶不已问他,“大人,你做什么了?沈姑娘刚刚那一下,可是快哭了。”
他家大人像是根本没听见,只是木然地往前走着,看着更像是心里不痛快。
“我的大人哟。”赵玔长吁短叹,“您虽是状元郎,可是在这都城里毫无根基,这段时间下来若不是沈姑娘护着,您就连平日里为官办事都要艰难许多。”
林景珩忽而站住了,“她待我好,我自然知道。”
接着扯了扯唇角,“我配不上。”
“那大人您就别惹她生气啊!”赵玔急得干跺脚,“那个万花楼里的赵澜儿,瞧着还没沈姑娘长得一半好看呢,大人你为了她而惹恼沈姑娘,把人弄得这么委屈是图什么呢,就算您喜欢赵澜儿,那也……”
他的后半句被林景珩冷冷的目光打断,忽而觉得心里发毛。
再定睛一看时,林大人却还是那副谦和自持的模样,方才那让人寒毛直竖的一眼,仿佛只是幻觉。
“莫要说混账话。”林景珩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压下心中杂乱不堪的事宜。
赵玔还是絮絮叨叨:“小女儿家吃醋罢了,您给她赔个不是服个软不就得了,沈姑娘她对大人您的前程可是大有裨益,您得想好了啊。”
小女儿家吃醋罢了。
林景珩忍不住苦涩的笑了笑,他真是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因为一个姑娘家的冷淡而患得患失,心生恐怖,实在是不堪其扰。
马车行得快,不过片刻,沈娇便已经回到了沈府。
远远的,就听见里面嘈杂声不断,似乎是一群人正在凶神恶煞地吵闹着,沈青下意识按了按腰间的剑,就被沈娇制止住了。
“是那大伯母的长子沈博瑾,他赌输了家里的祖宅,今天赌坊那边派人过来收房。”沈娇探出头咬耳朵,刚要再说就被沈青按了回去。
不愧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听着她那幸灾乐祸的语气,沈青只是低声问道:“阿姐,你想趁机买下这宅子?”
第8章
进去一看,里头果真是正在喧闹不堪着,赌坊的人派了打手过来叫嚣着要烧宅子,沈博瑾正跪在原地求饶,大伯母面色死白得叫两个仆妇搀扶着,一见着沈娇便捂着唇泣不成声走过来,“娇娇,你怎地回来了?我们沈家就要大祸临头了,你快出去避避吧。”
沈娇则是脆声应了句,“好。”
她并沈青转头就走,茜玉还对她说道,“姑娘,这儿太乱了,等后半夜我们再派沈叔来取行李吧。”
这丫头说走就走,一时却让大伯母愣在了原地。
唯有那沈博瑾连滚带爬着过来,高声喊她,“二妹妹,二妹妹救救我。”
大伯母也放声大哭起来,殷切走向沈娇身边抓着了她的衣角,“我的娇儿,大伯母让你受苦了,你这么个无依无靠的姑娘,居然连家都没了!”
说起来这个沈博瑾,一直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上辈子还曾醉酒误入过她的房间,若不是当时沈青及时赶到,沈娇险些要栽了。
之后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想来她的名声就是那时开始败坏的,若非她那时太喜欢林景珩,还请太后出了面,大约就真的要被设计嫁给这个阴险的堂哥。
之后这件让她难以启齿的晦气事,更是作为了那帮人攻讦她的把柄,用词几乎不堪入目。
上辈子她信了误入的说辞,也信了大伯母是情真意切为她打算,才要三番五次敲锣打鼓似的要聘她入门。
可如今沈娇却是看清楚了他们,一见到这张扑过来的脸便觉得恶心。
沈博瑾没注意到沈娇面上的嫌恶之情,只顾着和沈大伯母作戏,悲切道:“母亲,事到如今您就别跟二妹妹装了,二妹妹好歹是我沈家的人,她如何能不管我们呢?”
大伯母抹了把眼泪,“不许胡说,都怪你这孽畜,娇娇纵然能救我沈家,我也知道这孩子必定不会不管我们的,可这也太难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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