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头顶几乎冒出黑气,它凉凉剜她一眼,又趴下去,冷冷说:“老实点,再乱摸乱爬就把你捆床头。”
阿朝不听这些,蹭过去,抱住它的大脑袋,过了会儿,在它又推她的时候,却忽然闷闷小声说:“我知道你对我好。”
她其实知道,他嘴上说着孩子孩子,可因为这是她怀的孩子,他才这样珍重而疼爱。
她也知道,他每次气疯了想杀她是真的,可每一次,哪怕他最暴怒的时候,只要她愿意稍微低一低头,对他说一句软话,他也还是永远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她甚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她。
他恨她当年自刎,恨她利用他的爱和愧疚胁迫他照看三界和昆仑仙门,他恨她……放弃他们的感情。
他大概恨不能她杀了蔚师姐、杀了所有觊觎他的女人,不择手段地为他吃醋、争夺他,杀了他也不把他让给别的女人;他大概宁愿她那一剑捅.向他,宁愿她杀了他,宁愿情蛊拖着他与她同归于尽,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她自刎。
他是个偏激残酷的疯子,也对她有过这样那样的不好,可她从来做不到厌恶他,因为她知道,他真的爱她。
他爱她,远比显露出的更深烈百倍,远比她对他的爱更歇斯底里、不可救药,他心里仅有的那些感情,全给她了。
君王本已经被她缠得烦得不行,正要用尾巴把她拉开绑在床头,就听见她这小小一声话。
他顿了顿,偏过头看着她,看见她湿漉漉的眼睛,又温润又柔软,她像一头小小软软的幼兽,依偎在他身旁专注凝望着他。
“…嗯。”他冷淡说:“算你还没混账到底。”
阿朝抱着它脑袋,不吭声。
铁石的心肠也会渐渐变软,君王偏过头,长长的狐吻轻轻蹭了蹭她脸颊,半响,气息柔缓下来。
他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愿意慢慢说话。
“我是庶子,幼年在褚氏尝过许多磨难。”
他罕见地与她刨白心声,低声说:“我的母亲早逝、临死前仍癫狂幻想以我攀附荣华,父亲凉薄、视我为傀儡,我这一生亲缘淡漠,我们的孩子,该比我们幸运,应该有清白的出身、有父母疼爱教导,一生长乐无忧,别吃我们吃过的苦。”
不知为什么,阿朝鼻子一下酸起来,眼泪吧嗒吧嗒落出来。
他温柔贴着她,轻轻含走她的泪水,说:“我没想过会有这个孩子,我从未想过怎样做一个父亲,我很感谢你,感谢你把它带给我,把它带来这世上。”
“别说了…”阿朝呜咽:“别说了…”
君王用肉垫去拨她的手,她不放下来,手捂着眼睛抽抽噎噎,它张开嘴轻轻叼住她的手掌,像含住一块脆弱的珍宝温柔地含着,他的声音渐渐带出笑意,低低说:“等它生出来,我愿意你来教导它,我希望它更像你,如果能是个女儿,是我们的小公主,就再好不过了。”
阿朝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扭头抱紧他,脸埋进柔软厚密的绒毛里,泪水从脸颊落下来,湿湿凉凉。
对不起,对不起啊。
她心里一遍遍无声地呜咽。
这一刻,她突然生出前所未有的奢望,想这个孩子,要是真的就好了。
要是将来,她们真的能有一个孩子,该多好啊。
——
立后大典如火如荼的筹备着。
这是君王第一次立后,新后受尽宠爱、又身怀帝裔,各州纷纷快马加鞭贡来最上等的奇珍异宝,赋税减半、天下大赦,百姓欢天喜地,家家户户自发挂起红帘,城中夜市灯火通明,是真正的普天同庆。
礼部得到君王授意,筹备这次典礼的规格远超仪制,刺激得一众本就反对阿朝的朝臣打了鸡血,又开始前仆后继向君王上谏后妃祸国论。
吕忠在未央宫偏殿悠哉悠哉批着奏折,娘娘有孕一年多了,肚子已经显露出来,听说再过不了多久就能传出胎动了,君王爱得不知怎么是好,已经彻底不上朝,天天在宣室殿给娘娘当大狐狸抱枕,时不时陪着娘娘去摘星楼赏赏风景听听曲子,至于朝政,朝政是什么,现在就算天空一道大雷劈下来君王也不会眨一下眼皮,只关切娘娘会不会被吵得睡不好觉。
吕忠作为帝王的心腹,于是顺理成章接过批红奏章的权力,权势不亚于长罗风玉那个外相,每天可以说是十分逍遥快活。
吕忠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
当然,要想维持这种逍遥体面的地位,光效忠帝王还不够,还得抱住娘娘与小殿下的大腿,吕总管正在琢磨去哪里搞一份独一无二的奇珍,等小殿下诞生,正献给小殿下做满月生辰礼,到时候大大出一场风头,陛下必定高兴……
吕总管正琢磨着,就见外面一个内监匆匆跑到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大人,窦司徒求见。”
“窦司徒?”
吕总管惊奇,当年长罗家失势力,窦洪涛向帝王谏言打压长罗家,后来长罗风玉起复成为相国,也是半点没客气,狠狠整了窦洪涛一通,窦洪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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