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地猛地贯穿师尊的身体。
将要消散于天地的灵光缓缓汇聚,化作浩大的洪流,向褚无咎涌去。
衡玄衍没有闪避,他站在那里,看着这被天命所归的年轻人。
衡玄衍可以理解血罗刹的绝望与癫狂,他们这样的老家伙,活了一辈子,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必定造化一番王图霸业,却发现天命注定要败给一个年轻人。
但衡玄衍并不那么在意,他其实从不是一个有勃勃野心的人,他做过人间的皇亲王侯,做过南山隐客,后来求仙问道,做了昆仑的剑尊,他活过太久了,什么都看过,也已经不介意做一个年轻人的踏脚青云。
他只剩一件事要做。
“褚无咎。”衡玄衍注视着褚无咎的双眼,年迈将死的兽王也仍有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仪气度:“你要记得,两百年前,你曾承诺的誓言。”
褚无咎对上他的目光,想起两百年前,正盛年的剑尊那仿佛永不可僭越的禁令:
【第一,你是人族修士,绝不可伤天害理、为祸苍生。”
第二,你当忠于朝朝。】
褚无咎牵起唇角,那神情说不上是嘲弄还是冷漠,到底冷冷说:“晚辈的回答,亦如当年。”
他无意与妖魔为伍,衡明朝现在还是他的未婚妻,他不会轻贱她,即使有一天他会与衡明朝解除情蛊,他也不会伤害她。
衡玄衍的神容慢慢缓和下来。
“你与血罗刹不同,你现在说这样的承诺,我还算放心。”衡玄衍对他说:“我死了,无人能压制你,但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如果有一天,你忘了本心,冥冥中天意自有惩罚,因成果就,天地大理,即使是你,也绝不可能逃过。”
褚无咎付之淡淡的冷笑。
衡玄衍也不强求,他慢慢偏过头,看着呆呆站在那里、突然反应过来疯了似向这里跑来的少女。
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仍然看见她在大火与废墟中跌跌撞撞地跑着,她哭得满脸泪水,干裂的嘴唇张开,口型一声声喊着师尊。
师尊—师尊——
衡玄衍看着她,那少女的身影渐渐缩小,仿佛还是那许多许多年前,那凡人蛮疆戎狄的高台上,手握匕首在大火中跌跌撞撞进他怀里的孩子。
他的朝朝啊,他的弟子,上天赐给他最好的小女儿。
他没有来世了,否则,若有,他还愿意做昆仑的长老,养一辈子他的小朝朝。
阿朝看着师尊慢慢笑起来。
他站在那里,温柔笑望着她,然后一寸寸虚幻消失。
【不哭了,好孩子,不哭了。】
【你叫朝朝?】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阿朝踉跄摔跪在地上,再忍不住,尖声嚎啕大哭:
“师尊——”
这一次,她真的再没有师尊了。
她再一次又变成,没有爹娘的孩子了。
第85章
长罗风玉是十九州有名的风流客。
他这个人爱享受,好华服歌舞、美酒美婢,在徐州时候就动辄日夜偎红倚翠,给自己取了个‘五毒君子’的诨号,之前局势紧张,他不好作怪,现在一太平了,他立刻固态萌发,走到那儿呼朋唤婢到那儿。
他这个人虽然浑,做正经事倒很有能耐,长罗老家主对这个儿子又爱又恨,又管不了他,烦得甩手不管了,长罗风玉乐得自在,代理家主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全家投靠魔君,气得长罗老家主差点没脑溢血。
但长罗风玉是有自己的盘算的,妖魔和他们人族就别说是不是一路人了、连物种都不一样,暂时投靠是可以的,永远投靠是不可能的,所以长罗风玉一面对妖魔表忠心,一边和褚氏勾勾搭搭暗曲私通,暗地里帮褚无咎做了不少事,眼看胜利在望,魔尊血罗刹要被.干掉了,结果血罗刹死了,殷威又活了,魔君壳子里换了个人,还是个魔君!
这简直是倒霉给他妈开门了,气得长罗风玉当天晚上连摔了两套酒杯。
摔完酒杯,长罗风玉心里郁闷稍缓,冷静下来思考,好在血罗刹已经死了,殷威吧,虽然也是个魔君,但和他那个疯爹比,得差去十万八千里,长罗风玉实在瞧不起殷威那脑子,一个膘肥体壮的蠢货,如果不是因为诸多机缘巧合让他成了魔君,连自己都能一只手弄死他。
坐在褚氏温暖的屋子里,长罗风玉回想着这一切,不由心里唏嘘得意一下自己的辛苦和远见,他舒舒服服伸个懒腰,提起小泥炉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一杯。
他刚倒完,对面的画屏折门被推开,侍女们屈膝行礼,一个鸦青团花蝠直裰头戴木冠的青年人走进来。
长罗风玉见到他,本来要放下的酒壶连忙又提起来,倒进旁边另一杯空盏里:“大忙人啊,您老人家居然这么早出关了,看来我真是来得时机好…”
边说着,他边打量褚无咎,男人体态修长、容貌俊美,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愈发显出一种强势逼人的冷漠。
长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