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一只手拦住。
他猛地扭头怒视,那年轻人以漠然平静的姿态站在旁边,目光望着结界中那道隐约的人影。
“衡明朝把他偷偷带回来,把他藏在这里。”褚无咎淡淡说:“他本早该死在仙魔战场,却被生生拖着活到现在,侵蚀的魔气与他自身的灵气厮杀不休,如果他最终吸收了灵气,他也许能活,如果魔气彻底占据他的灵智,他就会变成世上最大的魔。”
“这场厮杀,也许十年,也许百年,也许永远也不会真正决出胜败…这倒也没什么关系,衡明朝甚至不奢求他醒过来,她养着他、守着他有一口气,就觉得心里安定,他活过来、或者有一天彻底死了,也无碍大局——但如今不一样”
苍穆听见他用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语调:“血罗刹受了重伤,神智已近癫狂,他在不择手段地寻找衡玄衍的下落,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找来昆仑,等他到了这里,一一个昏沉而魔气缠身的衡玄衍,会是他最好的补品。”
苍穆思绪乱糟糟怔怔看着衡玄衍,听见那一句“补品”,有如冰水灌顶,悚然全身寒透,他想都没想到怒声大吼:“放肆!”
褚无咎神色丝毫未变,平静而无情地回视着他
“苍掌门,您很清楚,我在说什么。”褚无咎温和说:“您更清楚,作为昆仑掌门,乾坤仙门之首座,这个时候,您有责任做出什么决定。”
旁边的清微长老倏然红了眼。
“你想我们杀了大师兄。”这个从来脾气最好的昆仑长老第一次勃然大怒,他厉声:“你以为这是谁,这是沧川剑尊!这是昆仑太上长老!是正道至尊!”
“他曾为乾坤苍生祭剑、战死仙魔战场!”清微长老哽咽:“他是明朝的师尊,是你的岳丈,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你小小年纪,怎么有这样狠的心肠……”
褚无咎没作无任何辩解,他的神色清冷温和,甚至毫无变化。
他当然有这样的心肠,衡玄衍早已是个不该活的人——是衡明朝不愿意死心,硬把他拖回来,费尽心思地藏着、守着,让他这么不死不活拖着。
这又有何意义,旧日的英雄霸主,就应该留在旧日里,痛快地死去,留下一片浩大英名,还好供人千古传扬称颂,远胜过今日不死不活躺在这里,浑浑噩噩、苟延残喘。
血罗刹早晚会死,衡玄衍又怎么不可以死。
褚无咎并不理会这些无关痛痒的埋怨,只看着苍掌门。
他冷眼看着这个迅速衰老而疲惫的中年男人嘴唇颤抖,深凹的眼窝闪动着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和泪光,苍穆猛地闭上眼,像陷入激烈的挣扎。
褚无咎无动于衷,他在冥冥中以平静而居高临下的视角,已经判定这个男人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好半响,苍穆终于睁开眼。
他缓缓看向那结界中的人影,神色渐渐变得平静,有种孤注一掷的坚毅。
“掌门…”清微长老的声音几乎带着哭声,他哀求:“那是大师兄,那是大师兄……”
苍穆却缓缓说:“我知道。”
“清微,我是无能之人,师兄曾经祭剑为乾坤大地横扫劲敌,可我却守不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太平。”苍穆说:“我愧对师兄的期望,我愧为昆仑掌座、乾坤掌座。”
清微长老哽咽:“掌座,您怎么能说这话,这是天意,您已经尽力。”
苍穆摇头,嘶哑道:“先有天霜山,又有长阙宗,如今我们昆仑都被妖魔公然围困,我却无力带着山门反击,只能一再退让妥协,拖累满门清誉被人指指点点。”
“昆仑立宗几十万年,再没有我这般无能的掌座。”苍穆长叹一声,一直锁眉沉重的脸上却竟慢慢露出笑意:“我无能力挽山河,但天不断我昆仑,留我大师兄一命,给我乾坤正道一条生路。”
清微愣住,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渐渐变了声音:“掌门,掌门…”
苍穆转过头,却看向褚无咎,脸色柔和下来。
“孩子,谢谢你来告诉我们这些。”苍穆说:“你的恩义,我们昆仑不会忘记,你是个好孩子,我要再拜托你一件事,等你回去,必定告诉明朝,她藏着这么大件事不告诉宗门,目无尊长、又无宗纪,实在不像话,本该按门规惩罚,但她襄助长阙宗的弟子,又有大功,功过相抵,不奖不罚。”
“你告诉她,掌门不怪她。”苍穆轻轻拍一下他肩膀:“等这一切事了,叫她赶快回家。”
清微再忍不住,哭喊出来:“师兄——”
他下意识去抓苍穆,苍穆一把按住他肩膀,稍用了力气一推,清微踉跄着后退,眼看着苍穆毫不犹豫走进结界里。
“师兄——”
苍穆听见身后凄厉的声音,他却充耳不闻。
暴虐的灵压与魔气同时从头顶笼罩,他放开周身一切屏障,强大的灵光从体内冲出来,与周围万千灵光融为一体,迅速融合为壮大的力量,义无反顾压迫向漆黑的魔气。
空气中有强烈的腐蚀声,苍穆面孔开始流出血来,他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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