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玄衍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往窗外望了望,斜阳昏黄的光晕映在那清俊深刻的半张脸孔,有那么一瞬间,显出种令人慑服的冷峻。
“总有些人,看不得天下太平。”衡玄衍淡淡说:“若是能杀,真是趁早杀了干净。”
霍肃蔚韵婷微微噤声。
衡玄衍看向他们,神色重新柔和:“这些现在与你们无关,你们还小,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们师尊与咱们师门都为你们骄傲,这次也辛苦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好便收拾收拾东西,过些日子就回山门吧。”
霍肃蔚韵婷拱手:“是。”
衡玄衍点点头,笑道:“回去休息吧,顺道把你们明朝师妹叫来。”
俩人表示很理解,师父想徒弟那是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大师伯出了名的疼闺女,他们转身刚走出门,忽然两个小弟子就猛地仓惶扑过来:“大师兄!”
“长辈还在里面,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蔚韵婷忍不住蹙眉,轻喝:“有什么事,冷静下来说清楚。”
“蔚师姐!”那小弟子却顾不得这些,快哭了似的仓惶大喊:“找不到衡师姐了,整个褚氏主宅、半座城都找遍了,找不到衡师姐!”
霍肃蔚韵婷同时变了脸色。
屋中,正端起茶垂眼想喝一口的长者,突然顿在那里。
——
“是你——”
褚承乾惊疑不定看着突然冲进来的明朝:“你怎么找到这里?”
明朝直接举起剑,剑尖直指褚承乾脖颈。
褚承乾一惊,他没想到明朝敢这么对他。
在包括他的所有人眼中,昆仑诸多数得上名号的弟子中,霍肃蔚韵婷等人性情坚毅决断,当然绝不好招惹,但衡明朝这个默默无闻又年纪资历最浅的小女弟子,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处事都看起来极柔顺老实,不引人注意,也就总让人不自觉忽略,以至于当褚承乾被剑锋指着的时候,一瞬间完全回不过神。
反应过来,褚承乾勃然大怒:“放肆!你敢?我是褚氏大公子!”
明朝的回答是剑尖在他脖颈划出一道小血口子。
“我是昆仑弟子,拿的是神剑,我师尊是正道至尊。”明朝毫不客气:“你看我敢不敢?”
谁没有爹,比爹,了不起哦!
明朝从不拿师门说话,更不是仗势欺人的性子,但现在她太生气了,她太生气了。
她看着褚无咎蜷缩倒在那里,地上一滩血,他的伤才好多久,他还那么虚弱,他没招惹任何人,却被人像狗一样拽到这里,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褚承乾还问她敢不敢。
她如果再敢一点,她真的想杀了他!
褚承乾被她突然爆发的气势生生镇住,喉间真实的刺痛带来震惊与茫然,褚承乾看着少女那双如火焰熠熠燃烧的眸子,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恐惧
——她是沧川剑尊唯一的弟子,如果她真的铁了心无所顾忌想杀他,那说到底,杀,也就杀了。
毕竟褚氏还可以有许多子弟,但不会有一个人敢向沧川剑尊讨他弟子的命。
想明白这一点,褚承乾一瞬间浑身凉透了。
明朝见他终于老实下来,终于把剑收回来,跑向褚无咎。
周围褚氏侍卫纷纷让开,明朝把少年扶起来,他浑身滚烫,像是软极了没有力气,被扶着枕靠在她肩头,头颅低垂着,呼吸微弱,明朝才注意到他的一只手软软垂在身边,赫然是被人恶意踩断。
明朝眼眶都红了。
她颤抖着拨开他一点乱发,看着他面庞如鬼魅蜿蜒的深紫色血线,从脸蔓延到脖颈,明朝慌忙拉开他肩头,同样诡异不详的深紫纹路刺痛她的眼睛。
“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猛地看向褚承乾,怒吼:“你给他下了什么毒?!”
褚承乾还在恐惧,感到无比荒谬,下意识:“是他自——”
明朝却已经没听进耳朵里,她目光直投向褚承乾手中的玉瓶上。
她放下少年,冲过去一把抢过玉瓶,看见玉瓶里深紫色的毒丸,怒火更甚,她抬头直接把剑锋横在褚承乾脖颈:“解药在哪儿?把解药给我!”
褚承乾想骂她有病!
他有什么解药,这毒是褚无咎这贱人自己给自己下的!
褚承乾刚张开嘴,却倏然僵住。
明朝感到滚热的液体溅在自己脸上。
明朝呆住了。
她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看见一只鲜红的修长的手,从对面的身体穿透过来。
黏腻的血线顺着那手掌落下,他细长的指尖虚虚触在她胸口,有那么一瞬间,明朝几乎觉得这只手会同样洞穿自己的胸膛。
但没有。
那只手慢慢收了回去,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血洞。
“…噗…咕叽……”
夹杂着内脏碎片的血水从褚承乾嘴里涌出来,他瞪大眼睛,明朝瞳孔里倒映着他仍不敢置信的惊骇神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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