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国的皇子微笑,合着傅兰萧刚刚根本没听他的介绍,“是呀,这是我们黎国唯一的女官。让您看笑话了,本来还想说叫个本国人来,比较亲切。”
傅兰萧若有所思,
“抬头。”
黛争顶着压力,缓缓昂起下巴。
内心不断安慰自己,她现在易了容,不会被看出来的,傅兰萧不是火眼金睛。
“为何来黎国?”
就像在有意引她说话。
黛争之后的歌舞,落座的臣子,身旁的宫使,前方的黎国皇族,仿佛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
她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也仅仅能看到傅兰萧。
她心若擂鼓,哑声回答:
“我夫君死了。”
“那也不一定要来黎国。”
她不明白傅兰萧对她升起的兴趣,她面不改色的用指甲掐着自己来保持镇定,看着他依旧韶秀的面容,在无数梦中对他失望的同时,黛争也鼓起勇气,回答:“没人规定不能来。”
黎国皇子猛给黛争使眼色,她熟视无睹,便只能自己说:“陈娘子劳累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黛争点点头,跟着宫使坐在调香师们中间。
傅兰萧并不恼,双眼如鹰一般盯着她离去的声音,微微歪头,看着她在一群男人间轻声细语地说话。
“她怕是酒还未醒,等宫宴结束,我一定好好教训她这不知事的!”他手拿葡萄美酒,跟傅兰萧赔不是。
傅兰萧却说,“你这女官十分有趣,我这一趟不白来。”
他身旁的人冥思片刻,道:“我这女官她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一个人将孩子拉扯大,夫家对她不善,她在燕朝没地方落脚了,才到我们国家来的……”
“有孩子?”
他喂进嘴里的酒水差点呛着,备感不妙。怎么感觉傅兰萧的眼神更加玩味了。
这位帝王的癖好难道是……
他第一眼看到傅兰萧的时候,是没想过燕朝的皇帝这般长相,只是目间阴鸷,减去了自相貌带来的温润。
“要我再叫她过来吗?”
他试探道。
“不用。”
傅兰萧看那娘子眼神躲闪,并不确定。
她有一双跟黛争十分相似的灵动双眸,可长相跟她相差甚远。
宫宴过后,一群胡姬围着黛争说话,都说燕朝皇帝只跟黛争说了几句话,像是个不近女色的人,
“我还以为他会对我们感兴趣,要是有一段情,我拼死拼活也要跟他回大燕!”
毕竟黎国的生活和长安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长得真好看,就算只是一夜放纵,我觉得也值得的!”
另一个年纪稍小的胡姬,捂着脸幻想。
“这个好办,下次宴会的时候,你准备一些引魂香,能近他身就近他身!”
引魂香就是他们燕朝俗称的春/药。
黛争倒是奇怪,这些小姑娘怎么见到个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动道,“你们不觉得他这样的人,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这哪里说得准,拜托,这可是燕朝的皇帝欸!他来这里一趟,高低不带回去几个黎国女子吗?”说着,胡姬们冲她搔首弄姿,不得不说,这对黛争还挺受用的,她喜欢、羡慕漂亮的人或者事物。
黛争觉得,自己一开始选择救傅兰萧的原因之一,第一眼看着他确实是宛若天人。
傅兰萧冷眼看着胡姬们和黛争从小路离宫,越走越远。
而他坐在高轿上,行在宫内最宽敞的大道中。
他的手背撑着下颌,凤眼中的病态暴露无遗。
她很像黛争。
但她们之间无论是长相还是身形都差异太大。
他是来要返魂香的,不是为了这样一个娘子浪费时间的。
但他好久没有梦见过黛争了。
他不想回忆自己的幼年,他只想看到黛争,只想同她说话。
傅兰萧的眼睛一黑,又迅速恢复清明,眼尾泛红。
他五指缩了又松,疯狂地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可心中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简直要把他自己吞噬殆尽。
他指着即将消失不见的人群,“……把她给我带过来。”
但她很像黛争。
就当他是疯了吧。
他要摸摸看,她到底是不是黛争。
戚无领命,以为他们的陛下终于想通,不再去想着如何见到黛娘子,他也终于不用与这些“怪力乱神”打交道,不禁脚步加快,与黛争一行人说话时的语气也十分轻松。
“陛下说想见一见各位。”他不确定傅兰萧要找的是谁,总之不可能是那个燕朝女子。
只有黛争一人全身绷直,其他舞姬欢喜地个个如同要飞上天空的雀鸟。
她的腿如同灌了铅,正要跟上戚无的脚步时,后者转过头,指着黛争道:“你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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