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死,阿青那么厉害,一定能把自己保护好的。然他的心就是止不住的狂跳,跳到仿佛随时会爆丨裂,或是随时听在那里,变成一片永寂。
然而他始终没有看到赢天青。幸而,始终没有看到赢天青。
直到他眼中倒影出那个身影。裹满了泥水浑身湿透,几处包裹伤口的白色布条乱糟糟的同样沾染了污浊。他的心跳的比每一次都快,说不出是找到她的喜悦还是看到她狼狈模样的心疼,只是跳的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是愣住了的。事实上他确实愣了一瞬,然也就是微不可查的一瞬罢了,随即便如离弦箭一般推开挡在前面的护卫,以他从未有过的速度来到她身边,将她倒下的身子紧紧裹紧怀里。
还好,身上还有温度,胸口还有起伏。元修下意识的飞快判断她的生命体征,在确定又确定她确实还活着时,才感觉到自己今日终于也活过来了。
“担架上来。叫太医。陛下的肩舆跟着么?林中湿冷,劳烦陈公公劝陛下坐着肩舆回去吧。”
陛下亲卫中的一名小将在所有人——包括誓死跟着陛下一同进林子的陈公公都傻在原地怔楞时低声在陈公公耳边道。陈公公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第一反应是这小将长的倒是不错,接着便认出他来,正是此次立下大功的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据说被赵相的千金看上了的穆零小将军。
“就按他说的办。”
不待陈公公斟酌着劝,陛下的声音先响起。方才林中寂静,虽穆零是小声与陈公公说,周围的人倒都听的分明。元修并不想放开赢天青不假,可他的理智更明白穆零的安排才是最正确的——无论是对受伤的阿青,还是对于已经脱力的他自己。
一直跟在队伍最后头的太医被让了出来。担架也是早已准备好的。擅长伤科的周太医顶着陛下的目光压力给忠烈王摸了摸骨又探了探脉,心里算是安定下来,也不敢掉什么书袋,直截了当道:“王爷主要是失血脱力和着凉,并无别的大碍,回去清洗创口再吃些补气血的药,只等风寒散了就好了。”
“那就回。”皇帝陛下言简意赅,却是无比温柔的将人轻轻放在担架上,看抬着担架的医官确实抬的稳稳的,这才由陈公公扶着坐上自己的肩舆。
回去就好了。元修的目光始终定在身边的担架上,心里说不上是不是安抚自己迟来的恐慌。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腿脚已经软的根本没法着力。唯有一直被捏紧了逼着狂跳的心脏舒缓了下来,不再那么迫切喧嚣的让他体会濒死的窒息与痛楚。
回去就好了。宫里什么都有,?????给忠烈王准备的偏殿是他亲自盯着重新布置的,有柔软的大床和干净的被褥,阿青的身子骨儿从来都是极硬朗的,太医说没大碍,肯定暖暖的睡上一觉人就醒了。
太医嘛,三分病说成八分,总是谨小慎微的很。元修甚至阴晦的打量了一眼周太医的脸色,把多少年试探明帝和厉帝的眼里本事拿出来分析情形:周太医当然知道说谎的代价,这会儿并未惶恐不安甚至还能左顾右盼下意识寻找林中的药材,可见这货并未欺骗自己,阿青是真的没事。
阿青肯定没事的。阿青这么强,又不像自己似的病秧子,只是一晚上没睡又不停地逃命,终于等到自己才睡着了罢了。
皇帝陛下沉着脸坐在肩舆上一言不发,四周的空气都因他的存在而显得温度低了许多。所有人噤若寒蝉的默默加快了步伐,生怕耽搁了一点儿时间惹来陛下暴怒。
他们却不知这会儿他们的陛下实则如个唠叨的老太太一般在心里颠三倒四的与自己对话,不停劝说自己不要太慌张,不要因为这些没必要的恐惧而真的开口叫停队伍,非得亲自抱住阿青才能有片刻安稳。
阿青就在身边呢。元修努力给自己讲道理,阿青受伤了,被抱着揉着肯定不如躺担架上来的好。等人回到宫里了还不是随便自己怎么牵手怎么照看,自己可别在这儿折腾人了。
许是他终归还算讲道理的,哪怕憋着一口气几乎憋出内伤,好歹是挺到了一行人回到大路上。陛下宽大的御撵停在道边,都不必皇帝陛下再说什么,陈公公直接指挥太医好生将忠烈王挪到御撵中的软塌上。
“周太医不必下来,就在御撵上候着。虽说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但最好还是由你随时观察王爷的病情,不必在外头等宣召再上下了。”
陈公公大包大揽,瞅着陛下的脸色补充道:“王爷身子贵重,些许僭越规矩就不必在意了,不然你这上上下下的让王爷再受了风,那才是大罪过呢。”
他暗中偷窥陛下的表情,果然陛下非但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怒意,脸色反而又松了一分。陈公公也默默的松了口气:陛下发脾气不是最可怕的,面无表情看所有人都像看死人的时候,才是他们最害怕的情形。
还好还好,王爷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陛下就不会再发疯了。陈公公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服侍陛下跟着进了御撵的轿厢。也不劝陛下去位置上坐着,只贴心的抽出个板凳让陛下能坐在软塌边拉着王爷的手,不过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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