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事,但世家是被向往的,哪怕是科举出身的寒门士子,他们当官拼搏努力跻身上层的最后目的,说白了不就是成为新的世家,从此子子孙孙都在这片土地上拥有一块属于他们的“私产”么?
于自身,于情于理,他知道这说不上有什么错。世家努力了几百年不是为了散尽家财不顾前程求一个众生平等的,他们积累的名望积蓄的产业是一代代人用生命用时间填起的台阶,就是为了让后人能够走的更远。
然站在整个大景的层面上来,世家的强大必然伴随君权的削弱,而君权削弱导致朝廷对国家的控制力减弱,必将带来朝代更迭和动荡。无论天灾人祸最后苦的都是百姓,当这些曾经遥远的只是他脑子里随意流过的一串数字一声叹息真真切切的清晰的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实在说不出这些人只是命不好,怪不得别人这种话来。
他看懂了为何从文帝朝时大景就在打压世家,也看懂了为何明帝厉帝就算对文帝一脉顾忌再多也没想过用世家代替几大将军,反而默认了他们的世袭罔替。因军权是皇权抗衡世家最后的手段和震慑,而现在的忠烈王和镇北军,就是元修将景国从世家手中夺出来的底牌。
在西辽人渐渐无力支撑,赢天青已经算计着班师回朝之时,阮虞却越发迷茫了。他夹在中间该何去何从?等渝州事结,他是该如师兄赵简一样完全向陛下投诚,还是试着在世家和皇权中寻找一个平衡点,劝陛下徐徐图之?
第54章 回京
赢天青离京时还是寒冬, 到如今班师回朝,已是莺飞草长的春日了。
阮虞并未与她同路。一则镇北军并不直接回京,而是先往列城休整, 及忠烈王完成了镇北军的交接彻底将这支队伍收拢在手里再行回京。二来更重要的则是陛下有旨, 令阮虞暂代渝州牧一职安抚西南百姓,等朝堂上腾开手来陆?????续派人过来接任再让阮虞回京复命。
阮虞乐得如此。他还有许多问题没想通, 正好趁这段时间继续看一看想一想, 才能明白自己今后究竟要走怎样的路,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赢天青念着元修那个偏执的性子,虽未在书信旨意中明说, 实则他在临京肯定等的快要疯了。匆匆将镇北军的军中事宜安排妥当,确定有狄将军等人坐镇军中无人敢有二心, 又留下阿碧重新操练起斥候营, 便带着一对百余人的心腹亲卫紧赶慢赶, 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
之前在西桂城一番作战, 与赢世子十分熟悉的狄将军渐渐看出了她的不对。她倒不想瞒着狄将军, 但若是直说却是不好, 犹豫之下还是阿碧故意露出破绽让狄秋自己先猜到真相,赢天青只需暗示他所料不差, 果然惹来狄秋又惊又喜,暗暗哭过一场后却是什么都不再问了。
只是心中到底定了下来。有赢天青在镇北军, 镇北军就散不了更差不了。狄将军是个想得开的,无论赢世子也好忠烈王也罢,无论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行军打仗的实力才是当统帅最重要的天赋, 而赢天青的天分早在这近十年中得到过无数次印证, 他自然能放心的看着她重新挑起镇北军的担子。
原本镇北军留守的几位老将虽不至于反了忠烈王, 但并未心悦诚服,留在列城亦有观望之姿。及狄将军贺将军几位从西南回来后如此这般详细说过忠烈王的战绩,并一个个都对忠烈王极尽推崇,他们便也歇了那些有的没的心思,与狄将军一般对忠烈王言听计从起来。
因此赢天青重新接手镇北军并未花费太多时间。倒是这次西南一行让她再次看清了装备的重要性,索性让镇北军自个儿的军械作坊再好好琢磨琢磨,争取做出造价更低实用性更强的新式武器来。
花了三五日时间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又确认镇北军无论战力还是操演都并无懈怠一切如常,赢天青便与狄将军等人道别,赶着往临京去了。大伙儿对此倒是接受良好:毕竟忠烈王非但是赢家后人,是镇北军的主将,她还是陛下钦定的未来皇后。哪有皇后常年在外头晃悠的呢?仗都打完了当然得赶紧回京与陛下待在一处的啊。
京城之中。元修听闻赢天青即将回京的消息,心里绷着的一根弦总算是慢慢松了下来。天知道这几个月里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巨大落差几乎在他心里憋出心病,多少个夜晚忽然梦醒,既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只是一阵阵的觉得难过,又这么一整晚一整晚的挨到天亮。
唯一的安慰大约是西南不断传回的战报和赢天青隔十天半个月发来的书信。他对赢天青的实力是有信心的,事实上哪怕不带着对赢天青天然的偏爱,他也从未见识过能比赢天青更适合战场的人。但这不意味着赢天青不会受伤不会遭受意外,而元修受不了的,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就是那些意外和受伤。
越是接近赢天青回归的日子,他反而越发惶恐不安。他一遍遍数着日子数着赢天青的行程,心中又是喜悦又是焦躁。混乱的情绪不仅影响着他自己,连前朝后宫也跟着一块儿遭罪,赵首辅和陈公公这般伶俐人都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眼巴巴的和皇帝陛下一块儿盼着,只盼忠烈王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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