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方才王爷说还有人手安排为抄西辽人后路, 应该不是走的山林小道吧?”庞将军赶紧借机问道。方才他并不敢随意提醒, 生怕被忠烈王以为他有什么心思想抢夺镇北军的军功。既是忠烈王本就脑筋清醒的很, 他倒是不在乎白提醒一句了。
“庞将军放心, 本王只让他们从大路追击,若是能与西辽人正面遇上最好。咱们对付西辽人不在这一朝一夕的, 等大伙儿都缓过劲来,再好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来而不往非礼也’不迟。”
“是末将多虑了。”庞将军笑着拱拱手, 心里觉得这位忠烈王脾气倒好,不拿乔不故作神秘,有什么都肯好生沟通。
“镇北军远道而来,王爷不如稍作休息。”程誉看着她明光铠上厚厚的灰尘混着血与土, 好歹是想起来这会儿到底要做什么了:“镇西军这回虽打的惨烈, 总算还有点儿家底在的。一会儿给王爷接风洗尘, 咱们再接着定计如何?”
赢天青实则也是累了的,既是程誉有邀,她自敬谢不敏。早有士兵收拾好了军帐准备了热水,甚至有两个一脸紧张的小丫鬟期期艾艾的前来服侍她宽衣沐浴。赢天青也不矫情,痛快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裳,狠狠睡了四个时辰才起身。
她醒来时天都黑了,正要出门去寻程将军,却见伺候的小丫鬟进来禀告,原是阮大人在她帐外等了有一阵子,应是有什么要事要寻她。
阮虞在镇西军军营里还是挺受欢迎的。一则他本是陛下钦差,论官位仅在程誉之下。二来这位是个出了名的读书人,而行伍粗人对读书读的好的公子哥儿,总有些敬而远之的敬畏感。
若只是这样也就是适合远观的花瓶,可阮虞年纪轻轻长得好,偏没什么架子还和城中百姓打成一片。若非他动员内城百姓参加战事,西桂城不见得能挺到今日。而他这十几日在城头上射倒了无数来犯之敌,这一手箭术和胆量也放营中军人对他颇具好感。
出身世家长相俊秀身居高位能文能武,这几乎是戏文里都少有的男主角了。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戳在军士和百姓眼前,这些朴质的人又怎会不喜欢他呢?
军中的将领们知道的更多,就更知道阮虞这心性的难能可贵。文气而不迂腐,聪慧而不自傲,他在军中从未显摆自己的身份,而是竭尽全力的协助镇西军将领?????们守卫这座城,这位钦差大人早就被镇西军划作“自己人”的范畴,这会儿他有急事寻来,饶是小丫鬟也会为他行些方便。
赢天青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以这位大表哥的性子,他应是已经猜到了真相,但不给个石锤只怕他得好几晚上睡不着觉。索性将人请了进来,阮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而笃定的问道:“果然是赢表弟吧。”
他说的没头没脑,赢天青却笑了,张扬的咧着嘴露出两排白牙,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无赖道:“表哥说是就是呗,反正我听不懂,反正这里只有赢表妹没有赢表弟,说破大天去也只有表妹。”
阮虞一手捂着眼,露出一个是哭非笑的扭曲表情来。这么明显的事情他居然到现在才想通,难怪陛下一言不合将他丢出临京让他滚了。
“你和陛下……?”
他表情有一瞬间的紧张和后怕,显然是想到了自己作为“替身”入宫,如若陛下却是喜欢过赢天青赢世子的,那——
差点儿清白不保啊!阮虞打了个寒战,却被赢天青先一脚踹过去,在他裤腿上印上一个完整的鞋印子。
“陛下才没你那么龌龊。”赢天青冲他翻了个硕大的白眼,十分骄傲道:“陛下只是喜欢我,无论我是赢天青便喜欢赢天青,是赢青玥便喜欢赢青玥,却与是男是女并无关系,更与你这冤大头无关。”
“我还冤大头?我纯纯是冤的慌!”阮虞也忍不住怼道:“你们俩倒是爱的惊天地泣鬼神,我蒙在鼓里都快被你们俩吓死了。”
“哦。”赢天青无动于衷,甚至放肆嘲笑:“反正你从小被我们俩联手坑到大,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阮虞:“……”
阮虞无言以对,但这种熟悉感终是让他的心踏实放下。不仅是对于自己的将来仕途,也是对于此刻的战场:若来的这位是他所知的赢天青,那么镇北军的战力就绝对够当做他们坚实的后盾了。
“所以那位阿碧姑姑又是怎么牵扯进来的?”品貌端庄名士风流的阮公子围着变成了表妹的小表弟继续八卦:“难不成阿碧姑姑真的是青玥表妹?可我与她也算见过几回,她可从来都没向我透露过身份啊!”
“阿碧就是青玥,以及,青玥干啥要给你透露身份?”赢天青一边脚步轻盈的往中帐的方向去,一边根本不给面子的戳穿:“你在宫中就是个冷宫的位份,用得着御前大姑姑去给你卖好吗?”
“……所以陛下就是针对我啊。”阮公子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真相:“之前把我压在后宫不让我入朝,连封官给我也不是信任我的能力,是单纯觉得我碍眼。”
“讲道理,你好端端的跑来叫我别霍霍赢家的名声别和陛下搅和在一块儿,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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