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林七这个跟屁虫不肯走,许长风和柳三姑只能带着她,入夜之后,戏台上依旧热闹,戏班所在的小院子就更热闹了。
白天溜进院子里的小毛贼还没抓到,万一走漏了风声,可就了不得了。杨班主忧心忡忡道。
班主,咱们已经挖到城隍庙下的地宫的石砖了,只要今晚上炸开石砖,就大功告成,现在走了不是前功尽弃嘛。大猴、小猴兄弟出力最多,这会儿生怕班主打起了退堂鼓。
孟超和几个年轻的武生也在旁边撺掇,说:虽然没有抓到小毛贼,但是我们刚才出去转了一圈,丁老爷府上的家丁都在忙活祭拜城隍的仪式,根本没有往咱们院子里瞧,我看就是几个想趁着人多混进来偷东西的贼,怎么敢回来呢。
戏班里支持杨班主退却想法的,只有马星洲,他刚刚唱完了最后一出戏,今儿个白天遇到毛贼的事也是他经历的,故而比别人更了解班主的担忧。
班主说的对,我总觉得七星镇的城隍庙怪怪的,我在唱戏的时候好像有双眼睛盯着我,不坏好意,还色眯眯的,但是又分不清它在什么地方马星洲脸上布满了忧愁之色,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趾高气扬,倒是有几分若丰富柳之姿。
孟超冷哼:行了吧,仔细看看台下的老爷们儿哪个看你不是色眯眯的,你不是得意着么,这些人全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你知道个屁。马星洲眉毛一横,骂道:我说的那双眼睛,不在台下,而是在我身后,在城隍大殿!
杨班主也是一惊:城隍大殿可没人啊,最近为了准备拜祭仪式,丁家把闲杂人等都清了出去,要不我们打盗洞也不会如此顺利。
所以我说邪门呀。马星洲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转了好几圈,最后咬了咬牙,说了句让屋里众人一身冷汗的话:刚才,唱牡丹亭还魂最后一段的时候,我忽然瞥见台下站着一个人他那双眼睛跟毒蛇一样,死死盯着我,那张脸是是王老九的!
什么!杨班主猛地站了起来,惊惧道:你不是说把他捆了,堵上嘴丢在乱坟岗子空了的墓穴里吗,算算日子,这时候他不死也丢了半条命,怎么会出现在七星镇。
别人也就罢了,如果是王老九来了七星镇,一定会向镇上的里长丁老爷告发他们,盗墓贼在哪朝哪代吃的都是掉脑袋的饭,他们戏班就算逃出了七星镇,也会被官府全国通缉,除非是躲进深山里当个山野村夫,只要是在官府通缉令能发到的地方露面,就难逃一死。
你果真看见了王老九?若真是他,我们必须得马上离开七星镇。杨班主果断说道。
孟超不甘心地问:你看清了?真是王老九,不会是你自己疑神疑鬼吧,我们可是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发大财,就凭你一句话,让大伙白费了几天的功夫,你可想好了再说,王老九后来又去了什么地方,你在台上没看见?
我在台上瞅见了他,但是一转眼他就进了人群里,消失不见了。马星洲犹豫道。
大猴暴躁地锤了下桌子:说来说去还不是你看花了眼,我不管了,离财宝只剩一堵墙,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把它挖开了。
杨班主眼见戏班要为这事闹开了,便做主让大猴、小猴他们继续挖,孟超带人警戒,而他则是跟马星洲一起,换了衣服在七星镇里打探,如果没有异常,当然大家欢喜,如果有动静,就立刻撤出去。
在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一只老鼠静静地趴在地上,它的肚子上赫然画着一个血红的符咒。
许长风这耳目置换之术比林七要高明许多,能操控灵智更高的老鼠,还能控制它的意志,所以老鼠没有满屋子乱窜,而是像个敬业的斥候,把所听所见全部传递了出来。
柳三姑轻嗤道:果然是一伙盗墓贼,排着队往阎王殿去呢,城隍庙连我们都不敢招惹,他们居然胆大包天挖地宫,发现异样了还财迷心窍不肯跑,这不是找死么。
原来白天林七说在屋子里见到戏班的人挖了一个大洞,而且屋内没有多少泥土,他们便明了,这是一伙盗墓贼,挖的是盗洞,因为如果挖洞另有用处的话,不用特意转移泥土掩人耳目。
许长风皱眉思索道:刚才那唱花旦的戏子说看见一个叫王老九的人,似乎他们都很害怕此人,他是什么来历你知道吗?
柳三姑道:王老九我在扬州府倒是听说过一个叫王九爷的风水先生,此人出手阔绰,但是如色中饿鬼一样,每次去花楼都要点五六个姑娘,把人家折磨地哭爹喊娘,直说他不是人,而且他连长得清秀的小厮都不放过,这男女不忌的德行,跟戏子有过首尾也说得过去。
难道说是王九爷告诉这伙盗墓贼七星镇城隍庙底下有个大墓,所以他们才借着唱戏的名义来到此地,白天唱戏,晚上挖盗洞。许长风说完又摇了摇头:不对呀,城隍庙下头怎么会有墓葬,城隍本来就是镇压鬼祟的阳神,此地城隍还有道门各派的封正,哪有人会把自己的祖先葬在此处,这不是巴不得自己祖宗魂飞魄散么。
柳三姑却立刻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万一人家真就是这样打算的呢,假设城隍庙下头真埋着一个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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