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寨景如其名四面环枫,不管住在哪个方位,每天只要推开窗户便能轻易看到胀满眼帘的枫林在谷中摇曳。
清晨薄雾尚未散尽,厚厚的云层中阳光似镶嵌的金边般勾勒出多变的形状。秋风徐徐,鸟叫虫鸣,寧静而怡人的环境令人心情舒畅。
如果顏卓逸不是被骗来的,他一定会爱上这个地方,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顏公子,早饭放在桌上了。」
每天都换着花样为他煮各种美食的千洵颖把托盘中的碗盘一一放好便又自觉的转身出了房门,因为她知道对方是不会回应自己的。
这些天来他开口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都自顾自打坐练功,内力确实可以抵抗蛊毒发作,但那也只是一时,无论多么深厚的内功,再过不久也一样会力不从心。
千洵颖不敢打搅他,只能默默做好该做的事守在他附近,也做好随时救他的准备。
顏卓逸为了保存体力当然不会傻到「不食嗟来之食」,有吃就吃有睡就睡从不跟她客气,吃饱喝足之后偶尔也会到寨子里去间逛。
他最先认识的是个叫阿明的常熟人,作为江苏同乡,两人攀谈起来也较无障碍。
「你说被骗来的男子满三年后就会被赶下山?」关于寨子里的事情不必问千洵颖他也有了其他的了解途径。
「正是。」早已磨平了意志力的阿明心无旁念的浑浑度日,苍白的脸上再也不知笑为何物,身陷此处唯有认命。
「你见过吗?」与他一起坐在路边的顏卓逸远眺着幽幽山谷,「既然男人们已被蛊毒控制,又何须怕留下来造反生事?」
「顏兄还是没弄明白红枫寨的想法,」阿明一下接一下的将手中小石子扔向远处,「男人只是她们生育下一代的工具,不管听不听话都不需要留太久,她们不养间人。」
照怀胎十月来算,每个男人在这里最多也就只能留下两个孩子,当然这些孩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我还有一事想不通,她们如何能做到只生女儿?」天底下真有这么厉害的巫术可以左右自然法则?
「很简单,」阿明两眼晦涩的看着他道:「不要男婴。」
「不要!?」顏卓逸震惊的瞪大双眼,「你说她们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她们恨男人已经恨到走火入魔了,你很快就会深有体会。」
「疯子。」没想到居然会连至亲骨肉都不放过。「难怪她杀人杀得那么乾脆。」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怎么可能还有正常的是非观。
「是啊,一群疯子恶魔。」阿明叹着气继续扔完手里石子,「怪只怪男人性好渔色才给了她们可乘之机。」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走到这步田地他已不知最该怪罪的是谁。
「你可知现在寨子里共有多少男人?」阿明住在这里快两年,对所有人应该都很熟悉了。
「全寨女子有三百多,男人估摸二百馀个吧。」来来去去生生死死,他经歷的两个寒暑已见证了太多血腥。「顏兄问这做什么?」
「你们从没想过反抗吗?」这么多人难道全都坐以待毙?
「此蛊无解,如何反抗?」不听话的男人只需要让他们见不到对自己施放蛊毒的女人几天就包管让他们痛不欲生跪地求饶,哪里还有能力抗争?
「当真无解吗?」顏卓逸始终不信这一点,「你们何以确定?」
「多年来也不是没有过两情相悦的例子,但时间到了女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带着蛊毒离寨丧失心智死于斗杀,若真能解她们不会不做。」
「这话都是听谁说的?」如果消息是来自这群女人倒不见得可信。
「顏兄不必怀疑,是我亲眼所见。」阿明能体谅顏卓逸的质疑,他一看就非泛泛之辈自然是不会轻易投降,但自己必须告诉他真相的残酷,「既然虎落平阳,也只好任人践踏。」
时日一长,他甚至会自我洗脑,就当是在为那些欺辱女人的男人赎罪吧。
任人践踏?
当一个失去自我意志的种马?
他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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