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随便的一间库房里?”雁宁挠头表示无语。“魔尊四处抢掠,珍宝见多了也便不感到珍奇了。”云扶风径直走到角落,拾起一把蒙尘的弯刀。
雁宁将云芝放进乾坤袋,扎牢了袋口。随后好奇地瞅瞅云扶风手中的法器:“这就是铸铁寒刀?没什么稀奇嘛。”“据说它是由天外陨铁打造而成,又加了炼化的幽冥火,因此戾气甚重。尤其是修仙之人,要小心别被伤到。”“哦?能让我看看吗?”“我怕伤到阿宁。”“我会小心的,就玩一小会儿,到门口就还给你。”雁宁搂着云扶风的脖颈,只差把自己挂在他身上,终究是哄得他将刀交给了自己。“不要碰到手。”云扶风见她用丝帕仔细擦拭刀刃,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不禁温和一笑。“嗯,我知道的。”雁宁擦干净刀刃,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住脚步。“阿宁,可是有什么不对?”云扶风跟在她后面,语气关忧。雁宁缓缓转回头,神情浮现少许歉意:“刚刚万毒门的事……不该埋怨你的。”她长睫轻颤,目光微微晃动,眼睛泛起一汪水色,潮润润的,宛若遮了一层清雾。便是这样一双眸子,雁宁用它望着云扶风,轻声道:“对不起,别生我的气。”平日罕见她流露出如此温软模样,此时乍然一见,刹那令云扶风心中一动,忍不住柔声道:“没关系,阿宁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真的吗?”雁宁定定地望着他,目光专注得似乎失了神,黑白分明的眼珠里映出云扶风俊朗的面容,仿佛他一个人便占据了她全部眼神。云扶风脸皮羞红,只觉雁宁这样明晃晃的注视,叫人心里发痒,就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所有的痴慕与妄念,都网进了那灵动俏丽的眉眼之间。对于云扶风的羞色,雁宁仿佛丝毫未察觉,眼睛仍定在他脸上,直盯得他躲开了目光。“嗯,是真的。”过了半响,云扶风才低低出声,一抬眸见雁宁还在盯着自己,当即别开眼睛,睫毛低垂,试图掩盖过于明显的情思。“是吗?那就太好了。”听上去好似松了口气般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几分欣喜。云扶风有些不明所以,他抬起头,想要问她因何如此高兴。“阿宁……”声音戛然而止。下一刻,一丝鲜红血痕从云扶风嘴角淌下。而更多的鲜血,则从他胸膛涌出,短短几息,便染红了半侧衣袍。在血迹蔓延的源头,一柄乌如玄铁的长刀,正捅在云扶风的腹间。是他们刚刚拿到的铸铁寒刀。“阿宁?”云扶风长睫颤动,那双如湖泊般清润的眸子,无助地看向雁宁,想要从她脸上找出这么做的理由。“不要问我,你知道的,归虚山容不下与男子有染的修士,所以……对不起。”雁宁面容平静,手臂力度分毫不减,一寸寸将长刀没入血肉之躯。这一刻,云扶风像是忘了自己还可以反抗,忘了自己的修为远高于雁宁,只需召唤灵剑,便可脱身于此。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怔怔地望着她,明明腹间剧痛彻骨,可他却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甚至被寒铁刺入的疼,都比不上胸膛里那颗心脏发出的钝痛。“可是……”可是,我会和你结为道侣的。云扶风一动不动,好像从内到外都死透了,只用唯一还活着的眼睛,对雁宁说:阿宁,我想要和你结为道侣。雁宁读懂了他眼里的话语,但没有任何松动,连目光都是和方才一样平静。仿佛她用刀捅入的,不是同床共枕之人的身体,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妖魔。“抱歉,我不愿意。”从相识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对云扶风彻底展露自己的冷心冷血,不加任何掩饰。“阿宁,不,雁宁……”云扶风气息虚弱,连声音都透着卑微和可怜的意味,“我想问,你可曾……”“不曾。”雁宁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她将目光对准云扶风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对你,从来没有半分心动。”“不,我不信!”云扶风猛地咳出一口血,为被红色染透的白衣添上一抹无关紧要的血花。“雁宁,你骗我,也骗你自己。”他胸腔急促起伏,每说一句话都要狠狠压下喉头的血气,可即便这样,他仍执着地开口,字字清晰,仿佛这样就能唤得雁宁回头一样。“我们回仙门好不好?你不愿意在剑宗也没关系,我会另寻一个灵气充足的地方,我们,我们结为道侣。”“够了!”雁宁一下子抽出刀刃,云扶风身体骤然倾倒,鲜血喷涌而出,甚至溅到了她鹅黄的裙摆上。“仙门肯定要回,不过,其中没有你。”雁宁往后退了两步,见云扶风手臂撑着地面,仍不肯完全倒下,眼睛还死死盯着她看。她呼吸一顿,拿着刀的手颤了一颤,考虑是否再补上一刀。忽然,鼻腔里钻进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铁锈一样刺鼻,血味黏腻得像是雨天的沼泽。雁宁看了看地面,鲜血已经流遍了四周,俨然一个“血沼泽”。应该不用补刀了吗?想想铸铁寒刀的威力,雁宁心下稍定,于是又一步一步向后退,直到退入门外。这期间,云扶风的视线未曾有半分偏移,如剑锋一样指向雁宁,眼中血丝弥漫,眼神竟隐隐有些癫狂。不过雁宁并不在乎他如何看自己。反正是一个死人罢了。她心道。最后的时刻,雁宁站在石室门外,里面是血泊与云扶风,背后是沉甸甸的夜幕。望着双目赤红的云扶风,她摇了摇头,嘴唇翕张,轻轻吐出两个字:“再见。”余音散落,石门轰然关闭。————————————————————友情提示:这可不是大师兄最后一次被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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