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做了不只一次关于他妈的梦,梦境总能反映人的内心,他根本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无动于衷,没办法很洒脱地放手,却又不愿意承认。好像说了就是输了,是失败者,是懦夫,那不该是他会做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他明明曾对舒望安剖白过一次,再烂再恶劣的情绪,都应该扼杀在那个瞬间,从今往后都不该再出现了;可现在这股不甘跟失重感却绑架他,逼得他束手就擒,再次对着另一个人揭露这个化脓的疤。
「我不知道我在梦里跟她说什么,也可能我一句话都不屑跟她说。」他顿了顿,「后来我梦见舒望安,听见他跟我说,只要你想离开,随时都能离开。我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什么,但我松开了他的手,后来他的身影越来越远……」
陈廷澜沉默了一瞬,呼出了一口气,「后来我就醒了。」
萧铭昇看着他,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现在看来,我回答的话应该是: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陈廷澜徒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参杂了几滴眼泪,比哭还难看:「我以为那个女人不会给我造成任何影响,现在才发现自己错得可笑,她大概很得意吧,她明明不要我,我却那么在意她,像个跳樑小丑。」
萧铭昇拍拍他的肩膀,语气难得郑重:「只要你还是人,在亲人面前,就无法做到真正的无动于衷。就像你妈对你感到自责,她害你没有爸爸,她心里也难过,她可能无数次想找你懺悔,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可是那又怎样,我们不可能互相亏欠来亏欠去,显得矫情,又显得多馀。」
「是啊,可你也的确受到影响了不是吗?」陈廷澜一时无语,就听见萧铭昇说:「像你这样的人,可以很无情,却也可以很重情,既然你做不到漠视,那么就学着去跟矛盾相处吧,你不是陈廷澜吗,我认识的陈廷澜,一定能做到。」
陈廷澜笑骂了一句:「靠,学法律的就是能说,每次都能被你绕进去。」
「能不能说不重要,有没有说进心里最重要。」萧铭昇朝他眨眨眼,「所以我说进你心里了吗?」
陈廷澜故作惊讶地开口:「真说进我心里了,但你别用那种表情看我,怪噁心的。」
「哇哦,我不是你最爱的人了吗?」
「没爱过,滚。」
后来他们出去外面吃饭,陈廷澜的心情已经平復很多,还难得有耐心听萧铭昇说些废话。等菜途中,他打开手机,发现舒望安已经回覆他了。
〔望安〕:票你随意就好,反正就送你了,你要转卖也可以oao
〔望安〕:还有我喜欢美梦这个名字,但是梦会醒,再怎么美都会消散,我不知道你当时联想到了什么,我觉得你并不开心
〔望安〕:副歌充满了生机,也带有一点希望,其实我是想表达未来可期,不管是什么样的未来,只要还没发生,就值得期待
〔望安〕:廷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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