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李子因已经吞下几颗安眠药,而窗外,也已经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但李子因此时的心神,却集中在电视上…。只见总统江胜雄,连同行政院长、警政署长、军情局局长等政府高层,正在招开记者会…。虽然,范文雄被当成火车爆炸案的主嫌,但犯罪集团随即又宣布,要在各重要地点放置炸弹,引起民眾恐慌与愤怒,觉得政府没有积极作为…。只是,不知看了多久,李子因脑袋开始昏昏沉沉。
再度醒来,李子因只觉得浑身冰冷,耳中传来风吹拂树叶的声音,感觉十分诡异、凄凉。李子因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座位于林子中的凉亭里。李子因纳闷地想道:「按照之前的经验,都是上一次从哪里退出系统,这一次就从哪里开始,但是,这一次为甚么会从这里开始。这是哪里?我为甚么完全没印象?」看着树林北面处隐隐约约有灯光,李子因缓缓起身,慢慢往灯光处走去。
来到一栋庭园豪宅前,李子因赫然发现,这不就是杨湖尘的家?李子因看了一下手錶,时间是1936年12月27日晚上九点三十分,「这…这时间按照木忠祥的说法,这个时间点杨大哥全家已经遇害了…。」走到杨宅前院,李子因没有看见任何守卫,不过,李子因却发现自己的配车,竟然停在杨宅前院停车场!李子因再度陷入困惑,思考道:「这台车只有我有钥匙,别人是不可能移动的!那么,这两天究竟发生甚么事?」李子因胆战心惊的走入前院,鼻中却传来一股焦臭味,李子因抬头一看,却是庭院中心湖旁的主楼起火了。李子因急忙朝主楼方向奔跑…。还没靠近主楼,花园中的小径上,开始看见一具一具尸体,有男有女,但都是佣人…。美丽的花园,铺衬着遍地血跡与尸体,画面说不出的恐怖与阴森。
好不容易来到主楼,大厅处躺着管家杨天佑,杨天佑怀抱中,还有一个大约三岁的小男孩…,这两人都是死于枪伤,而且是背部中枪。再往前走几步,便是杨湖尘的几个太太,尸体旁边,有好几个孩子,或男或女,却都是杨湖尘的孩子…。看到这里,李子因压抑不住心中激盪,眼泪不停在眼眶中打转。再往前走时,只见书房中躺着一具尸体,李子因看着眼熟,终于忍耐不住,哭了出来,喊道:「杨大哥…,杨大哥…,你还能听见我的声音吗?」明知道杨湖尘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但李子因难掩心中悲痛,还是忍不住试图唤醒他…。此时,一道木梯从天花板上滑了下来,一个男孩从木梯上爬了下来,看见李子因,心情激动,大声喊着:「叔叔,我爸爸、妈妈他们…,全部都被坏人杀死了…。」来人,却是木忠祥。李子因心情虽然悲痛万分,但突然看见木忠祥出现,还是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只要杀了童年的木忠祥,之后所有的一切就不会在发生,没有犯罪组织、没有爆炸案,当然,嘉馨也就不会死了…。」
李子因擦着自己的眼泪,并安抚木忠祥,说道:「别哭,那些坏人应该都走了。你躲在哪里,有看见是谁干的吗?」李子因拉着木忠祥,来书房深处的一张桌子旁坐下,邻近书桌旁边的书架上,有一柄古朴的鱼鳞匕首,据说是宋朝骨董。李子因一边偷偷地取下这柄匕首,一边听着木忠祥哭着述说他所听到的一切:「我那时躲在阁楼的密室玩,我父亲正在书房办公,突然听到一阵吵杂声,我父亲就大声斥责,骂道『姚龙俊,你无缘无故来到我家,擒拿我的家人,到底是什么缘故?』我听到姚叔叔的声音,回答说:『我接到命令,原本是要抓你到南京受审…!』我父亲说:『既然要抓我去南京,何故抓我家人?西安事变与他们一点关係也没有!』姚叔叔叹了口气,说道:『但是,我的上级给我的密令,却是让我假造你奋力抵抗的证据,然后,我屠戮你的家人…?』然后,我就听到一阵枪声…。」木忠祥此时已经十三四岁,口条清晰、记忆鲜明,应该不会记错。李子因一边听着,几次都暗暗举起手中匕首,却无奈下不了手…。
李子因深呼吸了几次,自己告诉自己绝不可缩手,犯了那妇人之仁的错误,今天杀了一个青年,可以拯救日后因火车爆炸而枉死的民眾,这是绝对值得的。但是,杨湖尘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要在这个书房,杀死杨大哥最后的一脉香火木忠祥,李子因还是有点下不了手,便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之后再来替你的父母、兄弟收尸。」木忠祥虽然害怕满地的尸体,但是离开这个家后,天下之大,却不知何去何从…。抱着李子因的腰,木忠祥哭着说道:「从今天起,我就成为孤儿了,叔叔,你说,我到哪里能有立身之地?」此时,应该是绝佳的动手机会,但是,李子因却说甚么也下不了手,只能在心中痛骂自己无能…。李子因暗叹一口气,心中不断告诉自己,总有办法的,只要自己不放弃…。
车子上,李子因载着木忠祥,回到家中,安置好了木忠祥,李子因坐在客厅中发呆。纪晴倒了杯茶给李子因,说道:「小蛋头下午有回来找你,说蓝牧师已经来到西安了,问你要不要去见他?」李子因精神稍振,说道:「要…,当然要,有太多问题想请教他了。否则,我就快憋疯了!」纪晴问道:「怎么了?发生了甚么事吗?怎么瞧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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