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小鼓在猛敲。
但超过某个临界点,心境竟平和下来,踏入无意识状态。
无我剑!
一柄细长空气剑凝聚,吹散左手边的浓雾,倘若不是有烟雾环绕,单用眼睛看不到剑刃。她的无我剑较单薄,但比兄长当初好一点,起码比匕首要长。
[成功了!]小释惊道,[先聚气再凝剑,你的判断没错!]
晦暗中,李荆芥并未察觉她左手动向,他如同无头苍蝇,只能跟着同伴跑,迷茫地发问:“雾气是不是散了点?”
无我剑没有具体形态,但能吹开周围的雾气,父亲曾给她示范过。
“我们再快一点,对方要逃走了!”
楚在霜一边出言提醒,一边握着无我剑,盯着前方的天宝鼬及浓雾,不由自主将左手捏得更紧,好似在拼命蓄力,想外放更强力量。
不够长,这点远远不够,再往前伸展一些。
剑刃应该能继续向前,就像父亲劈开湖水那样。
不知何时,体内两个道心流转,以前不知真相时,她只会调动其一,现在却另有领悟,想使用灵气都要动,否则聚气难以平衡。
想象跟天地融为一体,超脱于众生万物之外,只有捏住外来之气,才能随意延伸剑刃!
她心下一狠,五指骤然紧扣,仿佛虚空一抓。无色无形的剑刃刹那间延长,好似一根破空利箭,凌厉划开眼前迷障,直接穿过丝线缝隙,击中浓雾后的黑袍!
[中了!]
灵气呼啸而过,来得猝不及防。
陆歌原以为拉开距离,莫名其妙感觉危机袭来,凭直觉向侧边一躲,半边身子仍被击中,连面具都龟裂脱落。
李荆芥:“我能看到了!”
无我剑驱散浓雾,直指正前方邪修。漆黑长袍刺啦裂开,露出其中湖蓝衣衫,像绽放出的花蕊。
楚在霜看清此人,颤声道:“你是……”
眼前人正是白天扫墓的蓝衣女修。
她们曾在树下交谈许久。
陆歌闻言却没回头,她两三步弹跳跃开,躲避天宝鼬一击,双手拉扯银丝向前荡去。原本的距离优势由于无我剑荡然无存,现在再不逃命,那就真被抓住!
楚在霜起身去追,质问道:“是假的么?你白天说的都是假的?”
什么妹妹巧儿,什么凄惨身世,全都是假的,是她骗她的。
白酒瓶、桂花糖、皮影人,既然她们注定为敌,为什么要聊那么久?
“……”陆歌身形微顿,脚步却未停下。
李荆芥一怔:“你们认识么?”
雾气逐渐稀疏,三人林间竞速。
陆歌向前方奔去,楚在霜和李荆芥紧随其后。她望着黑蓝衣衫的女修,终究是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刚才不动手?你明明有机会,却又放过我了!”
“……”
“既然为善,为何要对村里下手,既然为恶,又何必虚情假意……”她睫毛颤动,“我不明白。”
“……”
陆歌不言。
楚在霜不理解,她也想不明白。
如果是陌生邪修,没倾听对方经历,或许二人早大打出手。但她知道巧儿之事,听对方描绘过去遭遇,便无法简单将其视为任务上邪修,不再是虚无的形象,变得生动饱满起来。
世间的人或物,只要没沾染联系,割舍起来都不会可惜。唯有交心过的人、熟悉过的物,抛开那一瞬才恋恋不舍。
没准她真的错了,不该跟邪修谈心,也就不会进退两难,产生当下诸多烦扰。
“你说你心里有怨,我当然可以理解,但杀光他们就能解怨吗?你曾经被他们所负,但其他村也负了你么!”
陆歌咬牙:“出身名门的你当然不懂,这是大人的命令,我也没办法,必须要遵从!”
“大人?”
“没错,谁不想活得问心无愧,但有时候光要活下来,我们就已费尽全力,必须听从大人的话……”陆歌骤然回身,甩出万千银丝,恼道,“自然管不了旁人太多!”
无数银丝搭上树干,试图阻拦二人步伐。
楚在霜一刻都没懈怠,她挥手就斩断银丝:“你现在这样,跟你哥又有何区别,欺软怕硬、恃强凌弱,村民不过是另一群巧儿罢了!”
陆歌脸色大变。
“算了,无所谓了,或许他说得没错,是我天真过头,真把谁都当朋友。”
楚在霜深吸一口气,她强压满腔情绪,面上却平静下来,厉声道:“在下莲华宗楚在霜,根据掌门击杀令,门内弟子一旦目击焦尸案邪修,不必手下留情,直接就地格杀……”
李荆芥听其语气无波无澜,不由诧异地望向楚在霜。她欢悦活泼的神色褪下,略显柔和的五官绷紧,竟跟面无表情的楚并晓相仿,连话中内容都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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