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接过青瓷茶盏,水热立刻穿透杯壁温热指节。
清平并不觉得冷,丹田里的丰雪夜填补的灵气一旦调用就会不受控制地在全身脉络游走,正起到暖身的功用。
身体不冷,皮肉对温度的留恋依旧存在。这刻进骨血里对光与热的向往,是人类从远古时代学会的本能。
“竟是甜的……”
微微诧异地自言自语,男人给自己添茶,嘴角慵懒地扯着笑,不打算接下这个话头。
“你很聪明,闹了这么一出……”
“圣君喜甜吗?”
两人同时说道,四目相对间皆愣住了。
“姑娘先……”出于礼节,问槐让清平先说,谁知清平本就有此意,无视他的礼貌直言道:“您应该不喜欢甜的。”
“何以判断?”
“直觉,还有我的头疼。”
问槐哑然失笑。颀长的身体依靠在座椅中,一只手臂搭在扶手上支头打量清平。
烛火昏昏的环境里,他这种五官深邃的长相脸上的光影会格外分明。清平想起一句诗来,出自唐朝诗人杜甫的《望岳》——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形容他这种笑时无害,不笑时冷厉的双面人正合适。
“姑娘为何一直想引起我的注意?”问槐疑惑道。
清平眉头一皱,“有吗?”
“初见时,你说看见我就头疼。现在则故意闹到我面前,说什么直觉我不爱吃甜的怪话,透露出我和你很熟悉的错觉。”
“所以圣君这两日不召见我,是担心我另有所图?”
“事有轻重缓急,我办事喜好按顺序来。”说明白些,乐清平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她没那么多份量。
意料之中的答案,清平早就觉察,可是他麒麟圣君的揣测也完全大错特错,她从未想过引起他的注意。
懒得分辩这个误会,清平说道:
“我和云撤雾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插手,我一定要杀了他。”
“理由呢?”
“理由就是他伤害了我的友人。”
“听秦路的陈情,你们二人似乎是夫妻。能挑动夫妻离心,你的这位友人应该不止友人那么简单。”
清平皱着脸,无语道:“圣君原是如此八婆之人?”
问槐自认他这是多疑谨慎,和好奇别人私事的八婆够不上一点。
“姑娘说话真好听,小嘴儿抹了蜜似的。”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清平也懒得争辩。她瞧见他就头疼欲裂,态度暴躁些,说话冲些,都怪不得她。
“在姑娘把实情说出来前,我想拜托姑娘办的事只能一直拖着。”
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个女人装模作样营造错觉的内情。既然想引起他的注意,那他就如她所愿,究问到底。
“实情!圣君,这可说来话长了。”他在威胁她!可恶。
“那就长话短说。”喝了口茶,他悠闲地坐着等。
清平牙齿磨动,腮帮子咬得发酸。
可理智分析后,她确信自己想和问愧行完成交易就一定要把自己交代明白。问愧行冷了她两天,不就是因为初见时她无意的举动和言论引起了他的猜忌吗?
他不清楚她的目的,看不透她的行为,可他不着急处理,从容不迫等她自己送上门来。
他很厉害,和丰雪夜相似的行事作风让她由衷讨厌却无法反抗。
“我是一缕亡魂,失去了记忆,忘却了前世,被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收留。”
接下来的两柱香时间里,一段始于金陵江畔的故事娓娓道出。
女人的声音很适合讲故事,不急不徐、温婉轻柔,犹如孤独的老者诉说。
“这就是我的来历。通常,我只有在想起前世的记忆时会头疼。而我看见你会头疼,所以你应当是我生前认识的人。”
一杯茶喝尽。清平放下茶盏,想让对面的他给自己再添一杯。
风刮进帐里。这处营地安静的厉害,风一过还有回响。
清平望了望外面,莫名觉得冷了。
“几月。”
“嗯?”
“你几月有了意识的!”
男人突然冲她咆哮。清平吓得一哆嗦,发觉他和刚才判若两人。
男人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粗重地喘息,看她的眼神满是愤怒。
“本座问你话呢,你几月有意识的?”
他修长的手指抠着扶手微微发颤,显然是极用力了。
清平不由站起来,感觉自己的颈子随时可能出现在问愧行的手心里,准备逃命。
“八月。”声音在竭力压抑恐惧的情况下依然走了音。
问槐站起身,高大的身体把稀落的烛光都遮蔽起来。清平的视野暗淡下来,只能看见他发怒扭曲的面孔。
“认识这个吗?”
男人拿出一张画逼近她,并警告道:
“你要是说谎,我现在就杀了你。”
亮如寒星的眼睛混杂着愤怒和冷血,告诉她这不是随便说说。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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