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真的是手足无措,好在家里苏父苏显国也是外科医生,头一年在凌玉荣跟苏显国的帮助下,苏雪桢才得以迅速成长起来,慢慢在工作中找到了认同感和归属感,但儿科是个很庞杂的学科,涉及的专业方面格外多,什么都要你会一点,最好还要精通,学无止境,穿上这身白大褂只是一个开始。
手术前8小时需要禁食,考虑到年龄小,第二天还要动手术,闹起来家长真有可能心软喂点吃的,临下班前,苏雪桢不放心又去了趟马宝成的病房,又叮嘱了一遍。
马宝成父母下班还没赶过来,病房里只有他爷爷奶奶在,老人家连连保证零点后就不再给他喂吃的。
日头还未落,空气中满是燥热,苏雪桢把自行车推出来,跨上去骑回家,这会儿正好是下班时间,路上满是自行车,叮铃铃的车铃声和蹬车的咔哒声组成了独特的乐章。
交叉路口,站台上的交警挥着旗指挥交通,随着旗落下,苏雪桢跟着车流左转,这是她回家的路线,沿着这条路直走就是她所在的大院,路过岑柏常买早餐的国营饭店,苏雪桢走不动了。
想着明天还有一场硬仗,提前给自己鼓鼓劲,她进去买了半只卤鸡,又点了道凉拌藕,往布袋里一放,挂在车头上,不一会儿就骑到了大院门口。
苏雪桢下了车,慢慢推着走进去,大院里除了他们夫妻俩,都是自己做饭的,这会儿都在厨房忙活,各家有各家的饭香。
梁恩阳跟他隔壁的钱海正在院里玩玻璃球,俩人今年刚上小学一年级,脖子上还挂着红领巾,蹲在地上跟两团毛球球一样,本来气氛正和谐,突然就吵了起来,钱海先骂的,“你个傻蛋,用这么大劲肯定弹不进去。”
梁恩阳不信,盯着球看,祈祷能进洞,然后就见那圆滚滚的玻璃球滚到了苏雪桢脚下,他看了一眼就怂了,但玻璃球是自个好不容易攒够钱才买的,一个都不能丢,只能硬着头皮走过来捡。
苏雪桢先捡了起来,“给。”
梁恩阳接过,又瞄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又跑了。
苏雪桢无奈笑笑,知道这娃估计还记着她之前给他打过针的事,由他去了。
“说了你偏不信。”
钱海无语死了。
“你最牛行了吧。”
梁恩阳气冲冲揣上自己的玻璃球要回家,钱海不服,伸出手要球:“你这人咋耍赖呢?把我赢的给我。”
“这局没比完,为什么要给你。”
“你又来这招是吧?”
钱海怒了,气得脸通红。
两人很快又吵了起来,对着嘶吼,本来争论玻璃球的事顿时突变为比嗓门大赛,自尊心的对决,音量一声比一声高,好在很快被许青青吼住了,“你们俩小兔崽子,又给我嚷嚷是吧!!!”
许青青家有个小妹妹需要安静呢,俩男孩顿时熄了火,不闹了,改为小声嘀咕,互相埋怨:“都怪你。”
苏雪桢拿出钥匙开锁,住久了习惯这个热闹也不觉吵闹了,把菜放下后去厨房淘了点米下锅煮米,她把煤炉子上的水壶拎出来换成锅,看了眼煤球炉的情况,早上岑柏上班前放的煤球这会儿烧的只剩一点火星。
苏雪桢用钳子把已经燃尽的煤球拿出来,又垫上去三层煤球,把锅放了上去煮米。
刚做完这些,岑柏也回来了,到家就找她在哪,除了两个菜,手里还拎着一袋水果,“西瓜便宜,都是本地的,算下来一斤快九分五了。”
“我看香蕉和苹果也不错,就都买了点。”
岑柏警局离家稍微远一点,不过偶尔也会加会儿班,两个人没一定谁先回家,刚开始关于买菜也经常闹笑话,比如俩人各买了两份,又或者都以为对方买了怕多买反而没买,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共识,轮流买,今天属于苏雪桢心血来潮想吃,就又撞了一起了。
屋里太闷,岑柏索性把风扇搬到院子里,菜腾到盘子里端到了他们门口的小桌上,这块有棵樱桃树,容易招虫子,苏雪桢怕蚊子,又去点了盘蚊香放在脚下。
桌上一共四个菜,两碗米饭,风扇呼呼吹着。
苏雪桢先夹了块卤鸡肉,肉质很嫩,香而不腻,回味无穷,岑柏今天表现的格外饿,很快吃掉了半碗米。
“今天怎么这么饿?”
“昨个城西有家化工厂保险箱被盗了,一直在查案,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岑柏早先在刑事侦察处,前两年跟治安处合并了,也换了个名叫治保处,统管刑事犯罪。
“这不应该是政保处管吗?”
苏雪桢纳闷。
“闹出了人命,当晚的值班人员被杀了,整个涉案金额超过两千块,局里重视,就交给我们治保处管了。”
一碗饭下肚,总算没那么饿了,岑柏缓了口气,解释道:“团伙作案,性质比较恶劣。”
两千块算是个大数目了,难怪重视,苏雪桢嘶了声,要知道,她跟岑柏俩人工资加一起一个月才一百来块,每个月基本能存个六十块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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