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年代,有太多的事情不是用“道理”两个字能解释的。
六、七十岁的老男人,哭得跟孩子一样。
渐渐的,谢安国止住哭声。
他抬起头,伸手从桌上拿起纸巾,擦抹着眼角的泪水,继续道:“我和我姐在监狱里被关了两年多,警察那边因为证据不足,把我们放了。”…
“我虽然自由了,但我拥有的一切全都毁了。”
“村里人根本不听解释,他们只看见我被警察抓走,就一直认定我是杀人犯。我在村里受到各种排挤,连朋友也开始疏远我,不理我。”
“我爹实在气不过,我出狱的第二年,他愤恨交加,早早去世了。”
“我姐已经出嫁,她婆家的人因为这事儿对她各种不待见。后来我姐被迫离婚,生活很艰难。”
说着,谢安国伸手往上,指了一下天花板:“这是在我家老房子基础上翻盖的。我出狱的时候,家里除了锅碗瓢盆和很少的一点儿生活用品,别的都没了,全被汪家人抢走。他们甚至连房子的主梁都想要,因为那个是木头的。我听说,如果不是村长阻拦,我家的房子早就被他们拆了。”
顾德伟一直皱着眉:“当时汪家的这些做法……你家里人为什么不报警?”
谢安国叹道:“那种情况下,报警有什么用啊!街上抓住小偷小摸的都要狠狠揍一顿,我当时是以杀人犯名义抓进去的,没被村里人活活用唾沫淹死就很不错了。汪家人打着“为民除害”的名义冲进我家抢劫,当时还有很多人跟着……法不责众啊!”
虎平涛在旁边听着,神情严肃地更正:“那是以前,不是现在。”
谢安国惨笑了一下:“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整理材料,开始上访,希望能澄清冤情,而且追责汪家人打伤我母亲,抢走我家财产的事实,讨还公道。”
“可有关部门……有时候想想,真的很想骂娘啊!办事儿的那些人根本不负责,他们回复我:汪琼那个贱人下落不明,我作为丈夫具有一定的责任……草拟吗的,老子已经跟她离婚了,还有个屁的责任?你嘛哪儿有这种断桉的?各打五十大板,这算什么事儿啊?”
“至于汪家人在我家里打砸抢,侵占财物,以及对我个人名誉的澄清,这个要等到找回汪琼,各方面对质,全部核实以后再做解决。”
“这种回复简直让人看了喷血!说白了就是和稀泥,推卸责任。”
“入狱这件事对我影响很大,部队上我是呆不下去了。老领导对我还是很不错的,他知道我的为人。我被关进监狱以后,他一直压着不让人动我的材料,直到后来警方证据不足把我放了,老领导才给我办了退伍手续。”
虎平涛叹道:“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一般来说,现役军人犯罪入狱,部队上直接开除军籍。能拖了两年多,你出狱以后办成退伍,的确对你很关照了。”
谢安国用手背抹着眼泪:“那些对我好的人,我一辈子都记着,都感激他们。可是……派出所那边,等我拿着退伍手续办理安置工作问题的时候,他们又跳出来,仍然还是之前的借口,说汪琼是我的妻子,她下落不明,我作为丈夫必须负有责任。所以我的工作问题要等到核实汪琼的下落,然后才能解决。”…
顾德伟实在听不下去了,张口骂道:“这都什么狗屁理论?”
虎平涛拿出香烟,递了一支给谢安国:“老谢,听你说的这些,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故意针对你?”
谢安国接过烟,情绪低落:“后来我才知道,派出所那边有个人是汪家的远房亲戚。我的事情之所以故意拖着不给解决,一方面是之前的桉子搞错了,死者身份不对;另一方面,汪家给他打过招呼,让他故意卡我的脖子。”
“反正当时这些事情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但我知道,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找到汪琼。”
“我以前在部队上是侦察兵出身,手段还是有的。我以村子为核心,找了两个多月,一无所获。”
“光是找人肯定不行,毕竟还得生活。后来我就跟着朋友去了沿海,做服装生意。”
“那几年真的很苦。为了挣钱我真正是不要命,一切都豁出去了。我这人认死理,办事和找人都需要钱。另外就是以前上学的时候,我看过《基督山伯爵》这本书。只要有钱,尤其是钱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很多看似困难的事情都会变得简单。”
“我第一次挣到十万块钱的时候,悄悄回了趟老家。我打电话约了以前很好的两个朋友,喝了顿酒。我把所有事情摆开了说,他们很同情,都安慰我。我求他们帮我,不白干,每人当时就给了五千块钱。我要他们平时接近汪家人,无论汪琼她爹娘、哥哥什么的都行。”
虎平涛饶有兴趣地问:“你觉得汪琼藏在家里?”
谢安国坦言:“我和汪琼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后来又离了婚,可她那些年和我书信来往,我对她多少算是了解,也知道她的一些想法。汪琼这个人吧,胆小怕事,没什么主见,偏偏有些时候性子执拗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