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气得不轻,想好的反击语言也死死压在胸口,就是说不出来。
见状,虎平涛走上前,对着张丽珠做了个抬手向下按压的动作,劝道:“你不要急,是非曲折我们都能查清楚,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
他随即转向店主阳勇,指着放在旁边小桌子上的饭盒,质问:“你好好看看,这盒子上的是红豆沙吗?”
阳勇连看都没看一眼,脱口而出:“当然是。我自己店里出去的东西我最清楚。”
虎平涛被气到笑了。
那些红色点状物的外观与所谓的“豆沙”区别太大了,明眼人很清楚的就能出其中究竟。
张丽珠说的没错,那的确是血。
虎平涛慢悠悠地对阳勇道:“你想清楚,我们现在只是过来调解你们之间的矛盾。换句话说,这事儿虽然你们存在争执,但也只是道个歉,赔个礼,你再换份炒面给她就行了。多大点儿事啊!你一个大男人,低个头有那么难吗?”
闻言,阳勇心中不由得一动。
其实他就是嘴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承认。
饭盒里的那些红色点状物的确是血。
店里生意好,雇了三个工人还是忙不过来。尤其很多顾客从黄团团上下单,外卖骑手来到店里一直催,有时候搞得阳勇手忙脚乱,下面的人也免不了忙中出错。
餐馆里每天都要做准备工作,尤其是洗菜和配菜。各种荤素,切块切丝,都有讲究。生意好后厨就忙,阳勇手艺不错,大部分时间自己掌勺,炒面炒菜的时候只管吆喝,需要什么配料就让工人去弄,结果今天早上配菜的小工不小心被菜刀划了手。
当时店里客人多,再加上伤口不大,就没去医院,随便找了个创可贴对付着。
包括张丽珠在内,那个时段总共有六个人点了西红柿鸡蛋炒面。阳勇图省事,就一次性的用大锅炒了。这也是小吃店里典型的做法,而且省工省时省料。
有两个外卖骑手早早就在店外候着,一直在催。
骑手跟客人不一样。生意好的时候客人也会催,要求快点儿上菜,但顶多就是一次、两次。骑手就不痛了,他们靠送单赚钱,用风险投资公司那些该死的绿色地精的话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快点!
好了没有?
我赶着送单呢!
对于外卖骑手,阳勇真心想骂,却不好开口。毕竟从某种方面来说,人家也是帮着自己赚钱。可催促次数多了,他听着也觉得心烦,烦躁就导致慌乱,然后出错。
六份西红柿鸡蛋炒面刚一出锅,两个外卖骑手如同打了鸡血,瞬间冲到窗口,嚷嚷着要先打包自己那份。
客人多,招呼不过来,切菜的小工兼职打包。
早上挨了那一刀,伤口长达三厘米,斜斜的划过手背。创可贴只敷住一部分,伤口勉强合拢。偏偏打包的时候用力,这时候伤口崩裂,一下子流出很多血,把小工给吓坏了,连忙从旁边桌子上抽了几张餐巾纸慌慌张张擦着,却没留意血溅到饭盒里,沾在炒面上。
伤口裂开的时候他尖叫了一声,阳勇回头看了一眼。他忙着炒菜,看到小工用餐巾纸擦手,却没有在意。
谁知发出去的外卖被人拎着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讨要说法。
阳勇心里很清楚,这事儿的确是自己这边的责任。
可问题是,张丽珠的质疑,这话没法接啊!
如果是炒面里混进了苍蝇这种小虫子,有头发、树叶之类的东西,阳勇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退钱,再给她另炒一份新的。毕竟这种事情很常见,所有开餐馆的都会遇到,大家也能理解。
可现在的问题是炒面饭盒里有血!
这是什么鬼?
现在的人脑洞都很大,屁大点儿事情就会浮想联翩,尤其是“血”这种有些不可名状的东西……以前社会上就流传过有人在迪高厅和酒吧里用针头扎人,那针头上有艾1滋1病人的血,真正是其心可诛。
这种事情阳勇想想就觉得头大。
他很清楚,一旦承认了,鬼知道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演化过去?
万一张丽珠是个存心上门滋事的主儿,到时候就不是区区赔礼道歉外加一盒炒面能解决。她狮子大开口,要价几千上万,我怎么办?
所以只能一口咬定饭盒上的红色点状物不是血。
至于红豆沙……阳勇也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
总得有个解释啊!
酱油?颜色太深了,不行。
油辣椒?哄鬼呢,白痴都知道不是那玩意儿。
小米菜的菜汁?这个勉强倒也说得过去,问题菜汁应该是紫红色的,不是大家都能看到的这种暗红。
第五百五六节 低头
阳勇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红豆沙比较靠谱。
然而问题又来了————红豆沙的颜色倒是没错,可质地差得太多。
不管了,反正硬着头皮就这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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