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块儿。后来她推牌九输了二十几万,想要翻本,就瞒着她丈夫,把家里的房本偷出来,抵押给高利贷,借了一笔款子。”
“她那天晚上玩的是一把定输赢,还专门为此切了一根手指。这是以前黑道上的规矩:无论摇骰子、牌九、梭哈还是扎金花,只要赌注超过十万块钱,想要翻本的那一方,除了必须拿出足够的赌金,还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切根手指头下来,摆在桌子上,这叫血镇。”
虎平涛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惊讶地问:“输钱的想要扳本,这很正常。可为什么要切手指?”
石宏伟在旁边一直听着,插话进来解释:“这是建国以前的做法。切手指意味着自己再没有多余的东西。以前的规矩跟现在有很大区别,我看过相关的文献:当时切手指在赌桌上可以抵五十块银元,有些地方甚至能抵一百。如果赌客拿不出钱来,切手指这把偏偏又输了,那就相当于把自己卖给赌场,由别人来决定你的生死。”
“以前的赌场都养着一批这种“卖命”的人。规矩是从京、津那一带传过来的。混混门,也就是俗称的黑道。一般来说,常见纠纷是赌场之间互相看不顺眼,想要并吞对方,自己做大。遇到这种时候,肯定不能找警察,双方约了打一场也不合算。毕竟打架肯定互有死伤,到头来还给警察局那边落下口实。于是约斗就变成了双方各自出人比狠。”
“你这边的人切根手指头,我这边的就用刀子从胳膊或者大腿上割一大块肉。你轮起斧头剁掉自己半个脚巴掌,我这边的就直接剁手。”
“搞到后面还有更出格的,直接在比斗场上弄出人命。”
“那都是旧社会的事情,换到现在肯定不行。那女的切手指镇桌,是为了让在场的人都做个见证,防止赌场方面输了赖账。另一方向,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想要倾其所有搏一把。用这种举动表明一切都是自愿,与旁人无关。”
虎平涛看着那厚厚一大摞的案卷,皱起眉头问:“搞到最后,她还是输了?”
廖秋点点头:“输了,真正是倾家荡产。那女的当天晚上离开赌场回家,趁着她丈夫睡着了,直接扳开嘴,灌进去小半瓶农药,然后用枕头把她女儿活活捂死,她自己最后也喝了农药……一家三口,就这样没了。”
“赌场那边很早就得到消息,等到第二天我们展开调查,只抓到几个外围成员。”
石宏伟解释:“这些做地下赌场的人都很精明。无论租房还是设局,目标明确,只要拿到钱就跑。而且这些人下手很黑……那女的当天晚上赌骰子,赌场方面肯定动了手脚。我们后来查处了好几起,都是电磁赌桌。平时骰子看起来很普通,可一旦启动了装在桌子底层的磁铁块,想要多少点数都可以控制。”
廖秋认真地说:“从那时候起,我们就把这个地下赌博团伙列入重点调查范围。这些年政府搞房地产开发,很多城中村搬迁,地下赌场也比比皆是。那些人就是看准了村民一夜暴富后的膨胀心理,在回迁居民区附近设局。”
“一七年的时候,我们抓住了这个地下赌博团伙的头目。”说着,廖秋从案卷下面抽出一张文件,递给虎平涛。
纸面上是一张打印照片:男性,四十多岁,面带微笑,相貌方正。
廖秋解释:“这人叫边凯。姓边,很少见的一个姓。因为这案子列入省厅重点监控,另外还有一系列的牵涉,我就不好多说,就跟你大概介绍一下这个人————因为咱们滇省地处西南,一直属于经济文化落后地区,边凯这个人是很有雄心壮志的,他一心想要以省城为核心,把他的事业做大做强。”
虎平涛听得一阵好笑:“做大做强?他这是想洗白?想把地下赌场变成合法经营的企业?”
廖秋也笑了:“你得理解。早年的时候,咱们国家法律远不如现在这么完善,很多人都在钻空子。像边凯这种人,很早就在道上混,各方面的人都认识,他手里也有钱。时间长了,相互之间称兄道弟,彼此恭维,再加上那些年他一直顺风顺水,就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天下无处不能去,天下无事不可做。大有王者鄙睨一切,唯我独尊的想法。”
第四百一三节 他们跑不掉
虎平涛对此表示赞同:“的确是这样。早年混黑道的人,有不少的确是手腕灵活,黑白通吃。不过后来上面出台了一系列打黑扫黑政策,这帮人要么想办法洗白,要么清转手上的涉黑产业,都变聪明了。”
廖秋道:“边凯也是个聪明人,就是太狂了。他给自己起了个绰号, 叫“边疆”,意思是西南地块上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包揽。有次他喝醉了,拍着胸脯跟朋友说:要在有生之年统一国内黑道,然后向国外进军,干死山抠(口)组,灭掉黑受(手)党。”
虎平涛摇头发笑:“口气很大啊!挺有英雄气概啊!”
石宏伟撇了撇嘴, 不屑地说:“就他那样还英雄?要我说, 狗熊还差不多。开赌场骗钱, 而且盯准了拆迁户,多少人因为他家破人亡?刚才老廖说的那女的,就是最好的例子。一家三口就这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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