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尸体,更是觉得火大。
“你,你,还有你。”他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指着何玉仙和她的儿女等人,严肃地说:“你们以为派出所是什么地方,能由着你们胡来?你们聚众冲击国家的执法机关,单凭这一条,就能把你们抓起来。”
郑千山的儿女毕竟年轻,平时街道办和村委会组织的普法宣传多少参加过几次,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心中不由得萌生退意。
郑洽刚是郑千山的儿子。按照村里的规矩,他就是家中的长男,也是这种时候必须站出来说话的人。他往前迈了一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惧色,犹豫片刻,颇为犯难,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我爸没了,这事儿毕竟是因为你们警察而起,总得给个说法吧!”
廖秋阴沉着脸,足足盯了郑洽刚半分钟,把他看得心里发毛,这才发出低沉的声音。
“把尸体抬走,再把你们村长叫来。”
虽未明说,可廖秋已经松了口。
死者为大,就算他这个前任所长有权拘押冲击派出所的村民,也要顾及由此引发的问题。
他们毕竟是老百姓,尤其是郑千山和何玉仙这个岁数的村民,不是文盲就是法盲。在他们眼里,区长、市长、高官也抵不过本村村长。
几年前,廖秋带队去地州上扶贫,在一个偏远的村子,与当地老人说起时代变迁。对方问了一句话,当时就把廖秋噎得无法回答。
那老头是这么说的:“毛1主1席在北京还好吗?”
那地方没人用手机。因为穷,全村没有一户人家有电视。最高级的奢侈品,就是老式收音机。
这是两千年以后的事情。
真事!
郑洽刚是个明理的,连连点头,转身要走,却被何玉仙一把拦住。
“你要去哪儿?”
“我回去找村长。”
“找村长干嘛?现在死的是你爹,你不管?”
郑洽刚连忙解释:“妈,人家说得没错,这儿是派出所,再有理也不能在这儿闹。爹平时打麻将,今天出了意外,还真怪不到人家警察同志身上。总之这事只能找村长,让村委会出面解决。”
何玉仙一听,当场就炸了,指着郑洽刚破口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爹死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搞清楚,是警察害死了你爹!他们才是你的仇人!”
虎平涛在旁边实在听不下去了:“老太太,说话客气点儿。警民一家,什么叫我们是你们的仇人?”
何玉仙在吵架方面有着强悍的战斗力,她嘴里喷着唾沫星子:“要不是你们管天管地管着老娘撒尿拉屎,我家老头子会吓成那样,会被你们……”
虎平涛毫不客气打断了她的话:“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七十条规定:无论以任何形式参与赌博的,将被处以五天以下的拘留,以及伍百元以下的罚款。如果情节特别严重,不仅会处以十天以上十五天以下的拘留,还会处以伍百元以上三千元以下的罚款。”
“警察依规定执法,有什么错?”
“你们聚众赌博,难道还有理了?”
何玉仙平时在村里蛮横惯了,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我不管,反正我老伴死了。他平时好好打着麻将,你们不来就没事儿。你们派出所必须赔钱,还得管所有的丧葬费用。”
廖秋转向在场的郑洽刚等人:“把你1妈带走,还有外面的尸体,一起搬回去。我最后说一遍:郑千山的死因我们正在调查,但这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你们肆意冲击国家执法机关的理由。如果你们执迷不悟,我会把这事儿反映给你们各自的单位领导。”
停顿了一下,廖秋继续道:“就算你们没有工作单位,也要你们的孩子想想。就今天的行为,我完全可以按照现行法规对你们进行拘押。”
说着,他抬手指着对面:“尤其是你,何玉仙。”
廖秋随即转向郑洽刚,语重心长道:“你的孩子还小。现在可不比以前,不上学就没有出路。我知道你们三山村拆迁补偿,家家户户都是百万富翁。可你有钱不代表你儿子、孙子以后同样有钱。他们毕业以后就得找工作,很多单位除了看能力,还要进行政审。”
“我负责地说一句:就今天这事儿,一旦你们当中某个人被拘留,你们老郑家所有后代都会受影响。别的我不敢说,但有两件事可以肯定:首先不能参军,其次就是不能考公务员。”
郑洽山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姐姐在旁边拽了下胳膊,惴惴不安地问:“小弟,这是真的?”
郑洽山是中专毕业,前些年市卫生局对外招聘司机,他走关系被招进去。正因为如此,他对各种政策法规的了解和熟悉程度远远超过家里人。
“……是的。”郑洽山叹了口气,转身劝着何玉仙:“妈,真的别闹了。人家警察同志说的没错,再闹下去,对我们真没好处。”
尽管何玉仙心中各种不情愿,却拗不过儿子,被他拖着、劝着,极不甘心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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