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虑了。”张漱溟摆手打断了吴胤的话,不答反问道,“别驾主管一州政务,权柄甚大,可这权柄是从何而来?”
“自是使君任命。”吴胤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了。
“使君的权柄又是从而来?”张漱溟继续问道。
“是来源于道一宫的支持,还是同为州牧的推荐……”吴胤越发疑惑了,“还有,天子的敕命。”
“那么道一宫,其他州牧,以及天子有为何能赋予使君这样的权柄?”张漱溟微笑道。
“……”吴胤愣住了,略微思忖,沉声道,“因为有兵,有财,有武功,有强大的武力,就有强大的权柄。”
“没错。”张漱溟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仙佛何以为仙佛?”
“这……”吴胤隐约感觉到张漱溟想要说什么了,但又不太确定,便继续顺着道,“仙佛拥有远超凡人的力量,便是高高在上的仙佛!”
“正是如此。那么使君为何不在于这些拥有强大力量的世家、门派,乃至仙佛,甚至还要清算他们?”张漱溟循循诱导,忽然神情肃穆,“因为使君是天意!”
“天,天意?!”吴胤闻言愕然,他有些听不懂张漱溟在说什么了。
“吴别驾,我问你。”张漱溟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只凭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移山填海,颠倒乾坤,可以弹指间覆灭百万大军,毁城灭国!
“这样的一个人,是不是天意,是不是凌驾于一切家族、门派,乃至皇室、朝廷,或是仙佛之上,是否能对他们进行清算?”
“张真人你的意思是说,使君在仙佛之中,也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存在?”吴胤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是读书人,对武功的了解只到神境而已。
“使君这样的大能,可以称之为‘天君’。”张漱溟隔空向州牧官署方向一拜,恭敬道,“天之君主,就是天君,是天意,是一切的主宰。”
“……”吴胤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州牧官署方向,喃喃低语犹如梦呓,“原来,原来我之前是在质疑上天么?”
他终于醒悟了。
有崔恒这样的一位无上大能兜底,无论是什么政令,只需要去之行就好了。
而且,这可不只是执行使君命令。
更是顺应天意!
……
洛安郡在丰州北方,临近云枢郡,已经算是大晋北部边郡了。
如今尚未入冬,这里就下了一场大雪。
惠世和陈同来到这里的时候,天地间已经白茫茫一片,四处银装素裹,壮丽无比。
可两人却根本就没有心思观赏。
“兵曹,你看那边是什么?”惠世指了指远处的树林,在树林之外有一伙人影,像是正坐在林间烤火。
只是明显已经没有了火焰,只剩下柴堆,人也都倚在树上,没有动弹,也没有人去填火。
“都死了。”陈同面沉如水,他已经看出来了,那群人都已经被冻死,“这一路上,第几伙了?”
“三十伙了吧。”惠世看了看洛安郡方向,冷笑道,“咱们来到这洛安地界之后,才过了两个县,就遇见了三十伙人被冻死,足足有两百八十七人!”
“洛安郡太守该杀!”陈同沉声道,“只是可怜了这里的百姓,也不知郡城里面会不会好一些。”
“上次我来洛安郡时,没有下雪,郡城里就已经有冻死的人了。”惠世摇了摇头头道,“兵曹可以准备接受洛安郡的兵卒了!
“此人必死,他若不死,大人的政令无法推行!”
……
洛安郡城内寒风呼啸。
大雪漫天。
这夜晚时分更是天寒地宫,不知有多少乞丐恍惚间躺了下去,就再也没能起来。
可在郡守官署里却是暖和的很,三十多个炭火盆烧得腾腾冒火光。
郡守任元奎甚至只穿了一件单衣,一边烤火一边喝着热茶,十分的惬意。
在他身边坐着的是幽州别家卫雄。
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个穿着黄色僧袍的和尚,他眉目和善慈悲,脸上好像永远挂着淡淡的笑容。
正是来自宝林禅院的神境。
空慈和尚。
前些天宝林禅寺中有上界灵童降世,与渡法一起出了寺院,参与到了对菩萨玉骨的抢夺之中。
这就用不着他这个普通神境呆在雍州了。
自然是让他继续原本的任务——前往丰州探查清楚关于崔恒的消息。
不过,空慈和尚在来到丰州后不久,就被任元奎和卫雄请到了洛安郡守府上。
并向他不断诉说崔恒做出的种种天怒人怨之事。
可什么抄家分田产之类的,在宝林禅寺的神境看来,都只是小打小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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