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放下手来。
淡竹隔着帘子同她说话, “公主,已出皇城了。”又凑得更近,捂着嘴笑道:“卿大人身着红袍显得格外俊朗。”
贺攸宁低头浅笑,细细抚摸手中那只白玉簪,却窥见手臂上的伤痕,一腔欢喜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瞬间化为忐忑。
轿子外还是吹吹打打喜气冲天的模样,卿嘉述时不时回头瞧上一眼,明明隔着轿帘,却好似能窥见轿中人同他一样欢喜。
沿街茶楼挤满了前来凑热闹的百姓,温应淮也在其中,周遭之人全是喜气洋洋的模样,他一人站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越过屋檐便能瞧见远处山坡一片火红,鲜丽夺目却显得扎眼,那满山种的都是五角枫树,贺攸宁喜欢枫树,卿嘉述便将婚期定于秋日,以满山枫叶陪嫁。
温应淮立于茶楼之上,还可清晰窥见卿嘉述脸上的笑意,今日他便是这京城最得意之人。
目光忍不住落在那顶轿子上,从前在梦中多次见过的景象如今就在眼前,她定也如自己所梦见的那般带着笑颜,满心欢喜。
终是不愿再看下去,温应淮逆着人群转身离去,他从前也爱枫叶,只是之后再见时心中之余遗憾。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停在公主府外,贺攸宁被淡竹扶出轿外,因戴着盖头贺攸宁走路很是小心,直至察觉手臂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
“莫怕,跟着我便好。”卿嘉述的声音很轻,可在喧闹的人群中贺攸宁还是一下便捕捉到,轻轻点头,又发觉戴着盖头他无法瞧见,便轻声回他,“好。”
许是太久未说话,贺攸宁的声音有些发哑,卿嘉述只以为她紧张,低声笑着,握住她的手却更紧。
贺攸宁只听得见周围嘈杂的人声,顺着盖头还可窥见卿嘉述的衣摆,喜娘的声音也听不真切,只觉糊糊涂涂便跟着卿嘉述拜了高堂。
再回过神来,已是在洞房内,盖头忽地被揭开,贺攸宁下意识抬头看向眼前之人,这一看便有些愣住。
大昭官服为玄色,卿嘉述也不爱穿些亮色,如今乍一眼瞧见他身着红袍的模样,倒叫人眼前一亮。
卿嘉述更不必提,早就看得呆在原地,流光溢彩的嫁衣衬得贺攸宁面若桃李,抬头看他时似眼含春水,他恨不得此刻便化在这滩春水之中。
宫女嬷嬷们捂着嘴偷笑,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前头还有宾客要迎,驸马爷可莫要误了时辰。”
卿嘉述上前两步,握住贺攸宁的手,似是十分不舍,“等我回来。”
周遭笑声更大,贺攸宁羞得抬不起头来,忍不住催他,“快些去吧。”
卿嘉述自是应下,转身便朝前厅走去,只是行动间颇为磨蹭,行至门边还不忘回头瞧上一瞧。
几个宫女没忍住笑出声,淡竹也凑到贺攸宁跟前打趣,“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奴婢瞧着这天还未黑,卿大人便急着要度这春宵。”
贺攸宁睨她一眼,脸却更红,还是秦嬷嬷替她解围,“公主饿了一天,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
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虽一日未进食,贺攸宁却未觉得饿,只觉头上礼冠太沉压得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如今只想卸了这礼冠好生缓一缓。
待礼冠卸下之时,都可窥见额头上被压出的红痕,轻轻一碰都觉得疼,贺攸宁在镜前瞧上许久,才问秦嬷嬷,“这可会留疤?”
嬷嬷一愣,仔细瞧了便摇摇头,“公主尽可放心,好生养着定不会留下疤痕。”
不会留疤那便好,贺攸宁心中稍定却又想起手臂上的疤痕,不由得望向秦嬷嬷,秦嬷嬷知她心思,宽慰她道:“公主安心便是,卿大人不是只注重皮相之人。”
外人都看得清的事贺攸宁怎会不知,只是由爱故生忧,面对爱人时总怕自己哪里还不够好。
卿嘉述比预计回来的早,身上沾了些酒气,神色却清明,回来时,贺攸宁正在梳妆。
众人纷纷退下,待门掩好,卿嘉述缓缓走到贺攸宁身旁,拿过她手中的梳子,嘴中还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已齐眉。”
贺攸宁扑哧一声笑出声,从镜子中看他,问到:“你从哪儿学的这吉词?”
“早便学了,只待今日。”卿嘉述也透过镜子看她,二人眼神交汇间,贺攸宁总觉空气逐渐变得粘稠叫她喘不过气来,慌忙低下头不去看他。
“在出嫁前,嬷嬷便同我说了吉词。”
“不一样,我自己说上一遍才可安心,”卿嘉述弯下腰将贺攸宁抱起,“这一日我等太久,总要十全十美的才好。”
贺攸宁不敢抬头看他,下意识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直到身后靠上一片柔软,卿嘉述欺身上来,才堪堪用手抵住,“等一下。”
卿嘉述眼底发红,强忍着停住,好似一匹野兽只待贺攸宁一声令下便将她啃食殆尽。
“让我瞧瞧你后背。”
卿嘉述一愣,直起身子半晌都未动,低笑道:“阿宁若是想瞧何必叫我停下,还怕不叫你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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