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钟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她身边,抬手想要搭上楚挽月的肩膀安抚她,却不想,恍惚之间她下意识的躲过了他的动作。
望着钟愿失望落寞的神情,楚挽月平心湖里泛起了一阵阵复杂的波纹。
她不是有意躲开,而是突然无意识的这样了......
钟愿猜到,小十九知道真相后会对自己产生隔阂,却不想这个情景发生后、自己面对的时候会感觉到如此的难过。
他身子不禁微微发抖,眼尾泛起红晕,“小十九,为师不求你的原谅,但为师希望你可以与你的母亲相认。这十六年来,没有你的日子,沈贵妃过得十分不如意......”
“再说吧。师傅,请允许小十九一个人静一静。”话间,楚挽月提着抓好的安胎药递给了春雨,吩咐她在医馆煎了再递给自己喝。
语毕,她便径直走出医馆,到医馆后院停放的马车内歇息。
此时此刻她心里真的太乱了,需要点时间思索和接受。
原本她来医馆的时候与师傅师兄倾诉求助后,是感动愉悦的。却不想现在准备离开医馆,心里的感觉瞬间全然不同。
章子灏缩在医馆角落不敢吱声,听着师傅与小十九的对话感觉就是吃大了大瓜。
小十九居然极有可能是当今圣上与沈贵妃失踪的五公主?
师傅竟然是因为弄丢了五公主一事失职而归隐?
实发太突然了吧!
章子灏扶额,擦了擦额头渐渐冒出的虚汗,只觉事情变化太快,他有点接受无能。
更何况现在独自跑出医馆冷静的小十九了......
楚挽月将安胎药喝下后再回到马车上,霍五已经从屋顶闪现到马车前候着了。
见到楚挽月在春雨的搀扶下缓缓走出来,他蹙眉状欲言又止。
“霍五,公子在离开显都前便将你安置在我身边当差,如此你便只能听我的吩咐。”楚挽月见状,心里了然,这知道自己有孕的人又多了一个,缓缓开口。
“确有此事。”霍五拱了拱手。
楚挽月接着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有身孕一事,我便吩咐你——不许将此事告知公子。”
“这是为何?霍五以为,公子知道此事后定会非常欣喜!”霍五眉头直皱,不解道。
楚挽月笼紧了披风,抬眸望向大雪过后的蓝天,蔚蓝无边,不知江南此时的天空是否一样好看。
半响,她开口:“我不想让他分心。”
霍五顿悟,恭敬道:“属下遵命。”
-
第二日,大雪纷飞,天地之间一片琉璃冰雪,花草树木皆失了颜色。
在这四四方方的小小院落里,黛瓦青石尽是一片洁白。
空气寒冷清冽,唯一可以闻到的气味便是那后院盛开的红梅,散发出的一抹幽香。
怡人心宁,让趴在窗台的楚挽月感到一丝欣愉。
春雨冒着大雪推门而入,眼中流露出急色,见到楚挽月如此,立即不满道,“挽月莫不是忘了什么,怎敢开窗吹冷风?”
话间,她迅速从柜子里取出狐皮披风,盖在楚挽月身上。
楚挽月扬了扬手中的汤婆子,“无碍。”
其实她开窗,更多的是想让寒风将自己吹清醒些,最好将烦恼都吹走。
春雨记着自己为何急切,“挽月,将军夫人方才吩咐吴嬷嬷前来风澜轩传话,说要见你。”
她想起刚刚吴嬷嬷不耐烦的神色,便觉得此行不妥。
“奴婢不知将军夫人为何事要见挽月,但心里就是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她吐槽道。
楚挽月起身穿衣,淡然道:“我们顺其自然。”
出门时恰好雪停了,满地清白。
春雨提醒道:“雪水将将融化,地上滑,挽月可要小心些。”
“嗯。”
来到正院,只见徐氏端着茶杯坐于正位上,仪态端庄,脸上肃静。
楚挽月行了个礼,“奴婢拜见夫人。”
徐氏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起身吧,往旁边坐。”
“是。”楚挽月小心翼翼的坐下,便听见她冷漠的话语。
“楚挽月,你可是心悦我延儿?”
楚挽月一顿,实在没想到问这样的话,呆愣的点头:“回夫人,奴婢确实喜欢三公子。”
未等徐氏回话,却听到一旁的吴嬷嬷小声呢喃:“不要脸!”
楚挽月微微眯眼,瞬时觉得不对劲。
徐氏轻轻点头,“既然你喜欢延儿,便放过他吧。你对延儿来说只是个累赘,延儿值得更好的女子相伴终生。”
楚挽月嘴角抽了抽,心中苦涩,徐氏是怎么做到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冷酷命令人的话语?
为何这些富贵人总能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说着以自我为中心的话语?
啊对......因为他们身份高贵,而她自己如今只是个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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