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鹤鸣走近她的时候,再全部都砸到他的身上。
她回到车里,看了看电量告急的手机,还有旁边那封没有拆开的遗书,发动了车子。
王鹤鸣在三中望远楼的天台,找到了章恪文,他不知道章恪文是怎么打开的那把铁锁,再掀开了那块重重的铁板。他顺着那个窄窄的长梯爬了上去,章恪文缩成了一团黑影,就坐在向里当初坐的那个角落里。
王鹤鸣给向万林发了条消息:「万林叔,人找到了,放心。」
他走到章恪文身边坐了下来,这个天台,比他想象的要更小一些。
“我是不是让他们操心了?”章恪文的声音嘶哑得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
“是。”王鹤鸣想起了向万林那张愁苦的脸。
“手机落车里了,我不会想不开的。”章恪文摘下了眼镜,揉了揉视线模糊的眼睛。
“嗯。”王鹤鸣望着被加高加固过的天台围栏。
他们没再说什么话,却在那里坐了很久。章恪文对向里的送别,仿佛是回到了这个天台,才算走完了所有的仪式。
向野把车开到了潭沙那套房子楼下的停车场,突然才意识到,房子已经卖出去了。她疲累又沉痛地趴在方向盘上,意识模糊,直到天亮。
清早,林樾看到站在自己家门口一身哀颓的向野,又震惊又心疼。
“向野,你怎么了?”
林樾看着她凄怆的眼里瞬间涌出了泪,只能慌忙把她牵进屋子里。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向野气若游丝,她知道林樾最近也过得很辛苦。
“好,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尽快回来,你好好休息,别乱跑啊。”
林樾出门前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急匆匆出了门,她今天和萧芙约好了一起去税务局和证监局,这也是她那场战局里最关键的一步。
到了正午,向万林敲了敲向野的房门:“小野,妈妈给你熬了粥,不能不吃不喝啊。”
从后半夜到第二天中午,王鹤鸣就那么站在她的房门口,等着她自己缓过来,等着她打开门,等着她从那片密不透光的黑暗里,走出来。
“成成,你姐姐现在只跟你说话了,你去劝劝她啊,这么下去她身体要垮的啊。”尹红用力拉扯着长跪不起的夏成成。
夏成成把手从尹红手里抽了出来,手撑着地,费劲地站了起来,一个趔趄。他扶着楼梯扶手慢慢上了楼,黑色的五分裤挡不住他膝盖上的那片淤红。
到了二楼,夏成成看了看向野房门口的姑父和王鹤鸣,微微低头走了过去。
“姐,出来吃点儿东西吧。”夏成成敲了敲门,里面当然不会有任何回应。
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按了下去,发现门居然没有反锁,不祥的预感让他猛地推开了门:“姐!”
大家这才慌乱成一团,向野不在房间里!
夏成成愣在那里,恼恨自己昨天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门看看,为什么就那么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就在房间里。
“小野啊!”夏青竹一声凄厉的嚎哭。
向万林慌张地走进一间间房里找人,他双手颤抖地推开一扇扇门,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现在已经是战战兢兢。
王鹤鸣冲到阳台上,才看清了院子外面的那辆车,是向里的,向野的车,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他拿出手机拨通她的号码,得到的回应却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向野的手机因为电量耗尽,在她到潭沙后不久,就已经自动关机了。
王鹤鸣心如火焚地跑出了院子,才发现沵湖镇的这条国道上,沿途还没有安装监控。
他报了警,然后努力地想冷静下来,想着她能去哪里?她会去哪里?他猜到了章恪文会去那个天台,此刻却想不出向野在这种时候会去哪里,他惊惶失措地站在路中间,路过的车辆响起一阵阵鸣笛声。
向野坐在林樾的卧室地毯上,透过从窗帘里泄进来的,窄窄的那束光,一遍遍地看着向里留给她的那封遗书,未干的泪迹,马上又会被新的泪水覆上。
「姐,我先去照顾爷爷奶奶了,我们俩以后要分工尽孝了,往后你就负责照顾爸爸妈妈,80 年后,我们再天上见!
终于不用再吃药了!终于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终于可以像别人一样疯跑疯跳了!你妹妹现在正在天堂里玩命撒野,如果你看到哪片云长得像笑脸,那一定是我太开心了,摆给你看的,你看到之后,记得一定要朝我挥挥手。
要分别这么久,你肯定会难过,你可以为我难过,但是我不准你难过太久。等你来天上报道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满脸皱纹的瘪嘴老太太,妹妹我呢,依然是如花似玉的盛世美颜,那时候你有的是时间难过。
还记得爷爷小时候,我们谁表现得好,就奖励我们一把开心果,你慢慢来,我会把爷爷给我的开心果全攒给你,就怕你那时候牙齿掉光,吃不了啦。
不要怪爸爸妈妈,不要怪那些亲人,也不要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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